裴雲舒隻要一動,水聲就跟著響起,周圍安安靜靜,無一聲鳥鳴蟲叫,燭尤就在這裡,妖氣也在這裡,裴雲舒壓著燭尤,以防他冒出頭來,轉而問道:“師祖,若你抓到了這些妖,該當如何?”
無忘尊者語中不摻一絲半點的情緒,“當殺則殺。”
那不當殺的呢?
什麼又叫當殺?
裴雲舒抿起唇,“師祖跟著妖氣而來,或許是因著弟子的身上也染上了塔中妖物的妖氣。”
無忘尊者皺起了眉,正要轉身朝他身上看去,就聽裴雲舒道:“我已經脫去了衣衫,師祖莫要轉身來看。”
無忘尊者半轉過來的身子生生頓住,他俊容染上薄紅,這紅轉瞬間又染上了他的脖頸和耳側,他化作了一道白光,匆匆離開這處。
待人已經走了,裴雲舒才鬆了口氣,他沉入水中,去尋被他壓在水下的蛟龍。
燭尤乖乖待在水裡,見他過來了,就主動迎了過來,抱著裴雲舒出了水麵,遊到了岸邊。
師祖雖然修為隻有分神期,但裴雲舒總覺得他深不可測,一個鎮妖塔便能將蛟龍困在裡麵,若是動起手來,蛟龍怕是輸多贏少。
他沉思著,待回過神來,他已經被燭尤抱在懷中,徒步走在了叢林之中。
裴雲舒眉心一跳,就從燭尤的懷中跳了下來,他看著這蛟龍,覺得他實在是邪門,和他在一起時,裴雲舒的戒心好似都離奇消失了。
燭尤坦蕩蕩地回望著他,裴雲舒與他對視,誰也不認輸似的,就這樣彼此看著彼此,看了足足好長時間。
待到眼睛累了,裴雲舒才眨眨眼,認輸,“你叫什麼?”
蛟龍道:“燭尤。”
*
裴雲舒不知師祖是否放棄尋找燭尤了,等兩人到了三天峰下時,燭尤便化成了一道手環,被他帶上了半山腰間。
回到房中,花月從床下偷偷摸摸探出了頭,等裴雲舒關上門布下結界之後,房中就突然多出了一人。
百裡戈盤膝飛在空中,歎息一聲,“那人著實厲害,若不是他誌不在我,恐怕戈已命喪黃泉。”
裴雲舒愣了下,“師祖見到了你?”
百裡戈輕輕點了點頭,倒是笑了,“怕是戈之風姿著實出眾,那大能也不忍取戈之性命。”
他滔滔不絕地誇了自己幾句,才看向花月,“多虧有你這狐狸……咦,這不是小狐孫?”
花月朝他翻了一個白眼,輕盈躍進了裴雲舒的懷中。
百裡戈麵露訝色,他從空中落了地,湊到裴雲舒身邊細細看著花月,笑了,“還真是小狐孫啊,沒想到小狐孫竟還有這等本事,不知現在還剩幾尾,是不是已經能成為一方大妖了?”
花月頭埋在雲舒美人的懷裡,覺得這老祖說的話真是句句招人厭。
裴雲舒拂過花月身上毛發,轉頭看著燭尤,若是師祖見到了百裡戈,且並未殺他,那又為何偏偏要去追著燭尤的妖氣呢?
“燭尤,若是師祖在尋你,你還是快快離開好。”
燭尤黏在裴雲舒身側,恨不得化出尾巴,將裴雲舒整個人盤住,他埋在裴雲舒的肩窩之中,“同你一起。”
裴雲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若是同他一起,總不能讓他一直躲在單水宗上。
他忽而想起了幾日後的開山收徒大會,心中微微一動。
各峰真人收徒,師祖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的,便是他不願意,怎麼也不會在那會再將燭尤殺了。
想到此,他推開燭尤的腦袋,又認真地看著他,“那你……”
燭尤歪頭看著他。
裴雲舒低咳了幾聲,“那你來做我的師弟好不好?”
這話一說出來,便有些躍躍欲試,裴雲舒笑著看他,打趣道:“師兄會好好保護你的,小師弟。”
燭尤一頓,把裴雲舒懷中的花月扔到了一邊,將夫人壓倒在了地上,吻便落了下去。
聲音低啞,含著隱隱的亢奮。
“師弟親親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