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景山的宅子(2 / 2)

過了一會兒,阿喜匆匆出來了,手上捧著幾件疊好的衣服,他兩隻腳走得奇快,身上卻十分穩當,這是做奴才這麼多年給練出來的,倒叫後麵兩個人跑都追不上,他沒什麼事兒,後麵兩個給喘成狗了。

阿喜抱著衣服,探身在馬車外頭喊了聲:“爺。”

馬車裡伸出一隻手來,把衣服給接了進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上簾子一動。

眾人屏聲斂氣,陸澈踩著阿喜的背下了車,眾人磕頭:“給主子爺請安。”

眼尖兒的看見爺懷裡好像抱著個什麼,又不敢去多瞧,就大著膽子,喊了一聲:“給夫人請安。”

其他人看爺臉上沒什麼不悅,也都學著喊了一聲。

陸澈說:“都起來吧。”然後抱著懷裡的人走了進去。

徑直去了東廂房,歇息的地方,就隻讓阿喜跟著進去,不過也隻讓在裡頭停了片刻的功夫,又被趕了出來。

阿喜一出來,就感覺四周幾十雙殷切的眼睛盯著他,頂著走了一路,才進膳房,下人們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都叫他哥哥,問他:“爺要吃點什麼?”

阿喜說:“爺要吃點野味,口味做的重點,野兔肉,野羊肉,野豬肉,也彆太野了,再要點小菜,你們看著做吧。”

廚子們就開始忙活了,冷了一年的灶房熱鬨起來,有了油煙味。

阿喜沒地兒去,就守在旁邊看他們做飯。他老早就想到了景山比城裡要冷些,可是出來的急,沒來得及換上厚衣服,吹了一路的山風,現在渾身都哆嗦著,就站在灶台邊上跺著腳,等生了火,才暖和了些。

兩個小丫鬟見狀,笑盈盈繞上前,一個手裡提著板凳,一個端著個小瓷碗,對阿喜道:“喜哥哥坐。”

“喜哥哥喝口熱湯。”

阿喜接過湯,不忙喝,先握在手裡暖暖手,低頭聞了一下,一股子椰香味,再低頭一看:一道椰香烏雞雪耳湯。

這椰肉可是難得的好東西,阿喜饞了,嘴裡生了口水,反倒卻不喝了,把瓷碗往她懷裡一塞,人也不坐了,笑道:“我還是站著舒服,今兒駕了一路的車,屁股叫坐麻了。”

要就是一碗普通的雞湯,他肯定就一口給乾了,偏偏裡頭加了味椰肉,進貢的好東西,這應該還是之前府裡頭給分下來的,等著爺哪天過來,萬一想用這個了,也不用再麻煩讓府裡送來。

她們敢喂他吃這個,肯定就是想從他嘴裡套東西,還不是一點東西,是很多。

阿喜說:“姐姐們,我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爺的事兒我一個字都不敢透。”

端雞湯的那個叫杜鵑的,生得俏一些,個子也較另一個高挑些,傅了粉,脖子上耳朵下麵還抹了香露,她也不勸他,轉身又另外端了碗熱湯來,上頭飄著幾片菜葉子,一股子肉糜味,他們平時喝的就是這個。

阿喜接過來仰頭喝光了,渾身暖過勁兒來了,他歎:“還是這個好!肉都熬化了,全化在湯裡頭了,味兒正!”

杜鵑才敢上前問:“喜哥哥,今天爺抱著的那個是誰啊?”

阿喜瞪她一眼:“那是誰?是你家奶奶!”

她一驚:“奶奶?哪個奶奶哦。”

阿喜見她表情古怪,冷笑一聲:“你有幾個奶奶?”起身去看菜去了。

杜鵑盯著阿喜的後背,心裡罵著:死閹狗!叫你能耐了!

廚子讓上菜,杜鵑殷切切地上去,甜甜喊了一聲:“我去!我去!”

她嘴甜,又會哄人,乾的活兒是在園子裡照顧些花花草草,彆人伺候人,她伺候花草,大家都覺得她乾的活兒比其他人要體麵些,她又長得好看,小小巧巧的,總愛往廚房裡跑,因為她說家裡老母親重病,天天要喝老母雞燉湯,她就總哄得廚房裡的廚子們哈哈大笑。

這裡的膳房比不得城裡的府上,這裡沒有嬤嬤理事,有的隻是一身膘肉的廚子,還有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們徒弟打下手,各個都喜歡她,說她有孝心。

一聽說杜鵑來了,大家都圍上去跟她說話。

這會子她說要去上菜,廚子們都依他,沒一個說不。

杜鵑手裡剛接過盤子,阿喜就笑吟吟上前來,四平八穩地搶了過去,笑說:“哪裡敢勞煩姐姐,還是我去吧。”沒等杜鵑出聲,轉身就去了。

阿喜心裡呸:下賤玩意兒,抹點兒香露就想把身上的那股泥腿子味兒給蓋了?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往爺跟前湊。

夫人的半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哥哥這是在救你!

屋子裡,屏風外頭陸澈坐在書桌上看公文,屏風裡頭,範宜襄正坐在榻上晃悠兩隻空蕩蕩的袖子,身上穿的是陸澈的新衣服,湖水色的,顏色淡,料子輕薄,有點像寢衣卻又不是。

剛才馬車上,阿喜遞過來的就是這兩件衣服,一件陸澈穿在身上,另一件,他強迫她給穿上了。

她也知道不穿不行啊,總不能光著身子讓他抱下車吧。

可是衣服一上身,他就笑了,眼睛一個勁兒盯著她看,都看直了眼。

露不如遮,遮不如半遮,她也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然後兩隻手捂住了胸口。

陸澈抬手把她爪子給拍下去,隔著衣服,明目張膽地親上去。

馬車外頭可還跪著一列人呢。

她照著他後背一通亂撓,他才起了身。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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