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找死?
死不死先另說,這事兒一旦說破了,大家都不能回避了,必須得正視這個問題,而且要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範老爺子是絕對不會把陸澈趕走的,因為他走了,他那性子,鐵定得把阿襄帶走。
範老爺是絕對不同意阿襄再回那個府邸的。
老不死的老太婆!
他在心裡是這麼罵郭氏的。
好在陸澈給他透過那麼一兩句,等爵位下來辟了新府邸,就把阿襄接過去,至於原來府上的人,該在那兒還在那兒。
可是現在爵位還沒下來,而且建府也需要時間,當時得了陸澈這句話,範老爺是十分高興的,說不定阿襄能在範家一直住到孩子出世,那是最好不過了。
可現在,卻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不能讓阿襄回之前那兒,寶貝女婿也不能在後園裡住了。
範老爺突然靈光一閃,住在後頭不妥當,但是住在前麵不就行了。
他陰測測地看著柳姨娘笑,然後將這個想法說了。
他先說:“嗯,住在後院確實不妥。”盯著柳姨娘的神色看,果然見她眼睛一亮。
憋住不笑,範老爺覺得這麼耍人很好玩。
他接著說:“那就搬到前院去住吧。”
柳姨娘臉色僵了,住在前頭還是後頭有什麼差?四殿下還是住在範家!
她原想著是:你範宜襄不是毀了嶸嶸的婚事嗎?那我也讓你不好過,你們倆不是喜歡膩在一起嗎?好啊,那我就硬生生地把你們倆給拆散了去!
她運了半天的氣,最終還是妥協了,淚汪汪地望著上頭,脆生生地喊了句:“老爺,你偏心——”
簡簡單單一句撒嬌的話,卻是非常考驗技巧的。
說對了,是撒嬌賣萌,哄得老爺喜笑顏開,說錯了,不好意思,給老子滾蛋!
蘇姨娘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她的原話是:“老爺你的心就這麼狠嗎?大姑娘是你的女兒,四姑娘就不是了嗎?”
這是在說範老爺為父不慈!
可是換成柳姨娘這樣,雖有怨氣,卻是嬌滴滴地一聲怒嗔,範老爺有意逗她,倒成了兩口子之間的情趣了。
知她心裡憋悶,範老爺哈哈大笑,你想把我的寶貝女婿趕出去?
偏不讓你如意。
範老爺如意算盤打好了,陸澈卻並不領情。
得到消息的時候他手裡正拿著畫師畫好的那副畫看,腦子裡卻在想那個宋衷。
還有禮部。
再是朝中那些科考上任的官員。
區區一個滄州的鄉紳,能把手伸到禮部侍郎身上,那朝中官員,又有多少是靠著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上來的?
他聯想到了正在鬨饑荒的江浙一帶,大半年的治理時間,再加上朝中銀兩救濟和朝廷、寺廟的以工代賑(襄兒總結出來的一個詞語,他覺得不錯,就一直這麼用下去了),災情緩解了不少。
但是今年冬天極冷,雪下得極厚。
估計那一片又該有大批的百姓被凍死了。
而眼前這些人,天子門生!拿著國家的俸銀,花著百姓們的賦稅,變著法兒剝削百姓,強占莊園土地,可是他們還嫌不夠!
他們還要私相授受。
他的肚子裡有了火,正好這時候範老爺那邊的人過來傳話,說是要他搬到前院去。
正要發作,衣袖被人扯住,然後一隻白生生的手攀了過來。
他握住那隻手,皺眉:“怎麼這麼涼?剛才凍著了?”
範宜襄搖搖頭,就見陸澈陰著張臉偏頭去罵人了,大致內容是:怎麼伺候的主子?要有怠慢,要你們的命。
他出了一通火,範宜襄就讓人都下去了,再不下去估計要挨罰了。
給他倒了杯熱奶茶,喂到他嘴邊。
陸澈皺眉:“太甜了。”
她接過來嘗一口,確實好甜,一小口一小口抿著,都喝光了。
陸澈失笑,他原還等著她來哄他,不想自己抱著茶碗在那兒喝上了。
搬去前院也好,省的襄兒夜裡總是鬨他。
陛下已經給他挑了三個府邸了,白天的時候讓他從中挑一個,都是前朝留下來的,鬨中取靜,方圓街道都是肅清過了的,範老將軍疼女兒,他就挑了離範家近些的那個。
如今看來,還不如挑那個遠的。
正想著,襄兒那邊大言不慚地冒出“幽會”兩字,她的原話是:“大不了咱們可以偷偷幽會嘛——”
他聽得眼皮一跳,含笑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黏到自己身上的人,還幽會,你怎麼不說偷情呢?
真不知道這個小腦瓜子是怎麼長得。
他擰了一把她腮上的肉。
被她這麼一鬨,氣倒是全消了。
幽會就幽會吧。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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