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瞬如醍醐灌頂,挪出椅子跪下磕頭:“謹遵娘娘訓誡。”
爵位什麼的,瞧著好看,對於陛下而言,不過是一抬手的事兒,去年四哥被奪了封號,那些人都巴巴等著瞧四哥笑話,幾個心急的還上去踩了幾腳,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眨眼四哥又成了親王,實權什麼的雖然沒回來,不過也是早晚的事兒了。跟對了主子,押對了寶,光看眼前這點小利有什麼用,現在沒爵位,等
四哥真到了那個位子,有他們家爺的還能跑了不成?
連娘娘都這麼說了,陛下心意雖然不定,但大頭還是壓在了四哥身上。如果這時候陛下給爺賜了爵位,四哥該如何看爺?有了爵位就是有身份的人了,要還是和往常一樣跟在四哥屁股後麵團團轉,誰知道會不會哪天被扣上個結黨營私的帽子。
而且她也不知道,等爺真有了爵位,是不是真的能沉下心繼續追隨四哥。都是陛下的孩子,為什麼不去爭一爭呢?
陛下不封爺,就是為了讓爺一直跟在四哥後麵,二人走得近了些,也不過是兄弟情深。明貶實保,她也知道她家爺沒那個本事,陛下更加明白,有四哥這棵大樹抱著,待陛下百年,他家爺做個閒散王爺是跑不掉的了。
惠妃看她愣神,補充了幾句:“天子腳下,位份從來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reads;。”你位份再高,能高過陛下去?
外頭鄭姑姑隔著簾子低喚了聲:“娘娘——”
鄭姑姑是惠妃得力下手,薛氏以為是宮闈裡的要事,離座要告退,惠妃用眼神示意她坐回去,偏頭叫鄭姑姑進來,問是什麼事。
鄭姑姑一點不介意薛氏在場,都是千錘百煉的人精,娘娘叫皇妃留下了,自然說話就不打算避著了,她坦然道:“賢妃那邊的枇杷膏又不夠用了。”
惠妃點點頭:“從我的份例出,你帶人去取,就說是給賢妃要的。”
鄭姑姑領命後又利索地退了下去,屋子裡薛氏一臉驚訝,惠妃臉上始終是淺淺的笑:“這回你明白了吧?”
位份不重要,恩寵才是最要緊的。
現在的賢妃就是過去的連妃,太子爺是給母妃請了封號,現在連一罐枇杷膏都被人克扣。
比那些受寵的小貴人都不如。
“過兩天媳婦就去安親王府給王妃請安。”薛氏道。
說到這個,惠妃臉上的笑意濃了些:“聽說安親王現在就一個孩子?”
“前些日子剛滿了周歲。”說起這個,薛氏語氣裡多了幾分羨慕。
惠妃白了她一眼:“你可彆跟她學。府裡頭,還是孩子多些好。”
可也得是自己生的才是。薛氏回了個是。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兄終弟及,倘若將來老四真有那運到登了大位,他子嗣凋零
惠妃往下說,薛氏的眼皮子狠狠跳了幾下。
這幾天想起這個,她都有些精神恍惚,來到範宜襄這裡,手上雖然打著絡子,人卻往一邊栽過去。
範宜襄扶了她好幾回:“要不行你就去眯會兒。”
範宜襄伸手過去取她手裡的絡子,薛氏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又奪了回來,這才反應過來,抱歉地笑了笑,範宜襄擔憂道:“我看你是真累了。”她也不打了,拉著薛氏起來去隔壁看兩個小冬瓜。
薛氏腳步有些軟,靠兩個丫鬟扶著走了一會兒才又穩了。
兩人不進去,就隔了竹簾看裡頭的哥倆玩,看了一會兒,範宜襄發現薛氏的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白了,上手一摸她的手,一片冰涼:“我看你真是病了。”
薛氏隻好道:“可能是昨兒夜裡賞蓮吹著風了。”
明軒看見外頭,喊了一聲:“娘親!”
青芽就把簾子打開一個角,明軒牽著陸暢從炕上跳下來,兩個人踢踢踏踏地撲過來,各自找娘。
他們倆玩得這樣要好,瞧著阿襄也十分喜歡明軒,薛氏腦子裡又蹦出惠妃的話。
回府馬車上,薛氏問明軒:“喜歡弟弟嗎?”
明軒吃著範宜襄給的點心,幸福地點點頭。
“喜歡四嬸嬸嗎?”
“嗯,四嬸的點心好吃。”明軒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薛氏用帕子給他擦沾在嘴角的碎屑,笑道:“那娘親常帶你來玩。”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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