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齊光宗在廚房洗碗,齊娘子陪著兩個孩子午睡。
遠哥兒吃飽喝足睡得口水直流,活像個小豬崽子。
安姐兒瞪著眼睛摸著自己圓溜溜的小肚皮,皺著小臉委屈地對齊娘子道:“阿姐,我肚子疼。”
齊娘子放下手裡的針線,摸了下安姐兒的肚子。
齊娘子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狠狠點了下安姐兒的額頭道:“讓你彆吃那麼多!攔都攔不住你!來,坐起來靠阿姐身上,阿姐給你揉揉肚子。”
安姐兒蔫了腦袋靠在齊娘子身上哼哼唧唧,把剛進屋的齊光宗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安姐兒病了呢。
一聽安姐兒是吃多了撐得,哈哈大笑,惹得安姐兒把臉埋在齊娘子懷裡羞紅了一張臉。
“你彆光笑了,去廚房衝碗山楂水來,給安兒喝了舒服些。”
齊光宗從櫥櫃裡找到放著山楂醬的罐子,用木勺舀了兩勺用溫水衝了。這山楂醬是齊娘子秋日裡打的山楂果醃的,用來消食最好。
齊娘子哄著安姐兒喝了山楂水後讓安姐兒下炕多走走,囑咐齊光宗盯著安姐兒彆讓她偷懶。
午後遠哥兒醒了,安姐兒也不難受了,兩孩子手拉手上學去,齊娘子在家中準備晚上的席麵。
大概是莊夫子手裡的板子鎮住了一眾皮猴,學生都老老實實念書寫字,莊夫子欣慰不已,深悔沒早點弄個板子出來,瞧這群孩子多老實。
下午的課堂難得的和諧,隻有安姐兒噘著嘴悶悶不樂,惹得莊玉郎心不在焉看了她好幾眼。
“咳!”
被祖父瞪了一眼的庒玉郎忙收回視線,莊夫子無奈地摸了摸自己胡子道:“都歇會吧。”
學堂裡頓時氣氛一鬆,學生們三五成群湊一起嘰嘰喳喳,庒玉郎手裡拿著書眼睛卻盯著趴在桌子上的安姐兒。
啪!
冷不丁頭被板子敲了下,庒玉郎捂著腦袋看著捏著胡子的祖父。
“心不在焉,彆糟蹋了聖賢書。”說著搖搖頭去了裡屋休息。
庒玉郎小心翼翼拉了下安姐兒的袖子,卻見安姐兒頭也不抬大大地“哼!”了一聲。
庒玉郎有些手足無措,有心找遠哥兒幫忙說些好話,一回頭卻看見遠哥兒和幾個同齡人用燒黑的樹枝在木板上比賽畫烏龜。庒玉郎喊了幾聲都沒有聽見。
庒玉郎隻好硬著頭皮又扯了下安姐兒的袖子,安姐兒氣鼓鼓地抬起頭瞪著庒玉郎。
庒玉郎看著安姐兒張牙舞爪的活像幼年時見過的螃蟹,心底先浮起了三分喜意,語氣越發軟和了:“安兒妹妹,不是我不把那蟋蟀給你,隻是我還沒有裝盒包好,等晚宴時給你不更好嗎?”
安姐兒有些意動,庒玉郎忙趁熱打鐵道:“那盒子可是我親手做的,上麵還有一隻龍呢!”安姐兒正是屬龍的。
安姐兒果然來了興趣:“龍長什麼樣?我隻在書裡見過,還沒有見過真的呢!你見過嗎?”
玉郎搖搖頭道:“我也沒有見過真的,隻是小時候在話本裡見過。等晚上你看看盒子就知道了。”
安姐兒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橫行霸道的小螃蟹變成了雀躍的小兔子。
見安姐兒不在鬨脾氣要蟋蟀,庒玉郎長長鬆了一口氣,心裡還道安兒妹妹是個講道理的小姑娘。
休息片刻後繼續上課,莊夫子帶著學生搖頭晃腦的念著“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等,念完了又讓孩子們用木炭筆在木板上寫幾遍,不多時便到了下課時間。
因為現在天黑的早,下課時申時還未到,學生挨個和莊夫子打完招呼後像出籠的小鳥一窩蜂地跑出去玩耍。
安姐兒牽著遠哥兒走到夫子麵前,鬆開遠哥兒的手執弟子禮對莊夫子道:“多謝夫子辛苦教導,今日是學生生辰,我姐夫特意讓我來請夫子去家中吃些薄酒。”
說著扯了扯遠哥兒,遠哥兒後知後覺地跟著小姨行了個禮,嘴裡含糊不清道:“呼子不來,阿狼要皺我呢!”
原來遠哥兒嘴裡塞著紅棗兒,想來是臨走時偷偷從廚房裡拿的。
安姐兒瞪了一眼遠哥兒,遠哥兒嘴裡塞著香甜的棗兒茫然地看著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