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暈了整整一天,將將在城門落鎖前趕到了籍陽縣。
安姐兒咬了咬下唇,到了籍陽縣是不是就要找到父母了?
齊光宗並沒有貿然帶著安姐兒去縣衙,安姐兒的身份決不能隨意曝露,不是萬無一失的情況誰也不敢拿安姐兒的命去冒險。
籍陽縣是南北來往必經之路,大堯才剛剛開國,民生蕭條,百廢待興,但是籍陽縣往來商客絡繹不絕,人流量極大,雖然客棧還在籌建中,但是縣中有不少民宿,價格也公道。
齊光宗花了一個銅板在街上的包打聽那裡問到了一家靠近縣衙邊上的民宿。
主人家是一對老夫妻,兒子早在亂世中沒了,如今隻有老夫妻倆相依為命,靠著為往來商客提供住宿賺些養老銀子。
亂世才剛剛結束,還不算太平,尤其籍陽這種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更是混亂,老夫妻除了熟客輕易不接待新客。
齊光宗剛敲開門,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兒把門開了一條縫,一見到相貌威猛的齊光宗忙“嘭!”地一聲就關了門。
齊光宗碰了一鼻子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老頭兒隔著門嚷嚷:“你們這些賊子也忒猖狂了!縣衙邊上也敢來劫?我告訴你,我外甥可是在衙門當差!識相的快些走!”
齊光宗頓時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嚇人嗎?
齊光宗隔著門大聲道:“老人家,我可是良民!帶著妻兒探親路過籍陽,想要借宿。”
老頭兒隻不信,說什麼也不肯開門。
齊娘子本來坐在車上照顧昏昏欲睡的遠哥兒,見齊光宗吃了閉門羹噗嗤就笑了。
安姐兒奇怪地問:“他怕姐夫嗎?”
齊娘子笑著歎了口氣:“誰讓你姐夫一臉的凶相嚇著人家了。”
安姐兒更覺得奇怪,姐夫明明是個好人。
齊娘子摸摸安姐兒的包包頭歎道:“亂世多出賊匪,不知多少百姓被這些賊匪禍害的家破人亡,那老人家見你姐夫看起來凶橫,自然怕他。”
安姐兒若有所思:“那是不是有了新皇帝,亂世也結束了,賊匪也不敢出來了,老百姓日子就好過了?”
齊娘子笑道:“邕王仁厚,素有威望,他當了皇帝,老百姓肯定會有好日子的。”
安姐兒點了點頭,心裡頗為歡喜,自己舅舅是個好人呢!
“哎呦我的好媳婦兒,可彆看笑話了!快些來和老人家解釋解釋。”齊光宗無奈地回到路邊,嘴裡憤憤道:“這婆娘就知道看自己男人出醜!”
齊娘子瞪了他一眼,小心地牽著安姐兒下車,齊光宗抱起瞌睡的遠哥兒。
齊娘子輕輕扣門喊道:“老人家,我們真是良民,從隔壁穀陽縣來的,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我們還帶著兩個孩子,還請您通融通融。”
門有開了一條縫,老頭兒隔著門縫打量了幾眼,果然見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牽著個小丫頭,又見那剛才那大漢懷裡抱著個小兒,這才信了,忙打開門迎了進來。
“實在是對不住客官!我們是被那賊人劫得怕了!一看官人英武不凡就以為……對不住對不住!”老人家賠著笑臉道。
齊光宗聽見這話,忙騰出一隻手直搖:“如今世道不好,老人家謹慎些應該的,你不怪我嚇著你就好哈哈哈!”
老頭兒忙笑道:“這可不敢!官人這驢車可要喂?我院裡有備好的草料。”
這驢也辛苦一天了,是得喂飽了讓它好好歇歇,齊光宗讓老頭兒隻管放開了喂,等離店時一起結賬。
老頭兒一聽忙朝屋裡喊道:“老婆子快出來,帶客人去安置。”然後自己牽著驢往車馬棚走去。
一個老婆子應聲出來,招呼著幾人往屋後走。
安姐兒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間民宿,院子談不上多整齊,但是還算乾淨,緊挨著院子的屋子似乎是老兩口住的,估計是緊挨著車馬棚,恐客人不滿。
穿過夫妻倆的屋子才是給客人住的屋子,大約有四五間屋子,幾乎都有人住。老婆子把幾人帶到最靠邊的屋子,屋子還算大,裡麵放了兩張木板床,上麵鋪著厚實的粗棉被褥,看起來乾乾淨淨的。
老婆子見幾人風塵仆仆,想他們肯定餓了,問道: “客官可要飯食?我們這米麵都有,還有熱騰騰的湯水,幾位趕了一天路肯定餓了吧!”
齊光宗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著齊娘子道:“你們先吃,我出去轉轉。”
齊娘子知道齊光宗是要去縣衙打聽消息,忙道:“你不吃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