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母女站在衛老夫人身旁,見到長公主和安姐兒進來,忙上去迎接。
“娘娘萬安。”錢氏腰彎到一半見長公主一點沒客氣地受了她的禮,臉上的笑都僵了,咬著牙行完禮。
然後是沈惠給長公主見禮,沈惠就比錢氏的動作流暢多了,一舉一動都如同弱柳扶風,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都起來吧。”長公主不等衛老夫人說話,自己先在上首靠右邊的椅子上坐下了,“安兒快給祖母請安。”
安兒左右看看,沒人拿著軟墊在旁候著,默默歎了口氣,直挺挺地跪下行了個大禮,“孫女安兒給祖母請安,願祖母福壽安康。”
衛老夫人睜開了眼,頗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小孫女。
“起來吧。”衛老夫人語氣沒有一絲波動,聽不出來絲毫高興的意思。
“謝祖母。”安姐兒初來乍到,對祖母還不了解,目前隻知道祖母不待見二房一家,對大房母女卻多有照顧。
衛老太太又閉上了眼,默默轉著手裡的念珠,安姐兒站在中間有些尷尬。
這就算見完禮了?不說見麵禮什麼的,總不能一句話都沒有吧。
安姐兒局促地動了動腳尖,正想向長公主求助,衛老夫人說話了。
“既然回來了,就要好好教養。”這句話是衛老夫人對長公主說的。
“你要時刻牢記你是沈家的子孫,雖然不是男兒無需承棟挑梁,但也不能丟了沈家的臉麵,要和兄姐和睦相處,互相謙讓,要知道你們兄弟姐妹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衛老夫人目光灼灼地望著安姐兒:“你可明白?”
安姐兒低眉順眼答道:“安兒明白,謹遵祖母教誨。”
安姐兒知道,衛老夫人的重點在一個“姐”上,這是讓自己多謙讓堂姐,老太太果然心疼沈惠,不問自己這些年過得如何,隻一味的強調要和兄姐和睦。
長公主臉色有些難看,瞥了一眼頗為得意的錢氏,暗暗冷笑了一聲,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見安姐兒乖順,衛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手一揮,旁邊的老嬤嬤把手裡捧著的匣子送到安姐兒眼前。
匣子裡是一套金玉首飾,從頭到腳一應俱全,尤其是那一對金鑲玉的手鐲,赤金打成的一圈玉蘭花,花上有六隻拇指大小的玉蝴蝶,那玉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安姐兒把手放在胸口上,隔著衣服摸到一個硬塊,那是庒玉郎送他的玉麒麟,安姐兒看著玉蝴蝶,越看越覺得和自己脖子上掛的脂玉一模一樣。
饒是長公主是見過世麵的,也吃驚不已,忙推辭道:“這樣的好東西老太太自己留著,給安兒豈不是糟蹋了。”
“我一個老婆子要這些做什麼?”衛老夫人依舊語氣淡淡,“我知道安兒回來,你們夫妻定然是疼都疼不過來,想來安兒也什麼都不缺,我身無長物,唯有這套首飾還拿得出手,便給安兒了吧。”
長公主忙示意安姐兒道謝,可憐安姐兒的膝蓋,才跪過又要跪了。
有金子拿,跪就跪吧。
錢氏卻是笑不出來了,她一臉心痛地盯著安姐兒手裡的匣子,恨不能上前搶了回來,就連沈惠臉上都帶了幾分嫉恨。
安姐兒卻不管他們如何嫉妒,既然是親祖母給她的見麵禮,她照單全收就是,裡頭那些彎彎繞繞的她才懶得管。
安姐兒把匣子交給綠蘿拿著,自己在沈惠旁邊坐了下來。
沈惠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嫉妒,對著安姐兒莞爾一笑,然後帶著放佛是丈量好的微笑對錢氏道:“母親可是見到妹妹太高興了?您不是也給妹妹準備了見麵禮嗎?”
錢氏如夢初醒,一臉肉痛地讓身邊的嬤嬤送上一個箱子,裡頭裝著一些布料首飾之類的,沒有什麼出奇的。
饒是如此,錢氏也覺得心痛不已,早知道老太太給這野丫頭這麼好的東西,她就該隨便拿出些料子來打發了就是,可惜了裡頭的好料子了!
安姐兒起身謝過錢氏,錢氏勉強笑了笑,讓人把安姐兒扶了起來。
等錢氏送完了見麵禮,沈惠讓侍女書雪拿了個小包袱給安姐兒,笑道:“姐姐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想著妹妹多年在鄉下生活,於針鑿女紅上定然有些生疏,這些都是姐姐平日裡親手繡的帕子汗巾,妹妹拿著用,趕明兒姐姐教你繡花可好?”
安姐兒打開包袱揀了一塊帕子展開細看,繡工還算精細,隻是缺了些□□,帕子上的蘭草雖然姿態風流,卻缺了蘭草該有的韌勁和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