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沒亮,安姐兒就興衝衝地起來了,長公主和沈國公才起身,安姐兒已經在屋外候著了。
一家人吃了早飯,長公主仔細交代兩個兒子:“要多帶些護衛,遇事要先護著幼妹,若是你們妹妹掉了一根頭發絲兒,我揭了你們的皮!”
安姐兒再次感歎,成了公府貴女,連頭發絲都金貴了。
兄弟倆忙應了,再三保證,又說和兩位皇子一起,護衛方麵請母親放心,一定不會出岔子的。
長公主這才放心,正要放三個孩子出門,錢氏卻帶著沈惠來了。
錢氏笑著給長公主請了安,拉著安姐兒噓寒問暖,隻不放手。
安姐兒急著要出去逛廟會,心不在焉,哪裡聽得進去錢氏的話,急得頻頻朝母親投去求救的目光。
“哎呦,安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嫌棄大伯母囉嗦?”錢氏放開安姐兒的手一臉黯然道:“我一見安姐兒都喜歡得不得了,心裡疼你比疼我家惠兒還多,不想卻……”
“大伯母誤會了。”安姐兒見錢氏如此隻好耐著性子安撫:“我知道大伯母疼我呢,隻是哥哥要帶我出門,等安兒回來,再去給大伯母請安可好?”
安姐兒有些心累,阿姐常說大戶人家彎彎繞繞最多,一句話掰開來有幾個意思,處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踩中,她可不想剛回家就被扣上不敬寡嬸的帽子。
錢氏眼睛一亮,就等著這句話!
她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淚眼滂沱地對長公主哭訴:“可憐我是個寡婦,連帶著惠兒出門都不行。”
她見長公主臉色淡淡,不為所動,哭得越發厲害:“要是兩位哥兒和安兒是出門遊玩,可否帶著惠兒一起?可憐我的惠兒,來了臨城這些日子,竟然連二門都沒出過。”
沈國公見錢氏哭得可憐,想到和大哥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又想著惠姐兒是個乖巧懂事的,自己二房的孩子都出門玩耍了,不好丟大房女兒一個人在家裡。
“嫂子隻管讓惠姐兒和明哲他們一起,有兩位兄長照看,嫂子隻管放心。”沈國公一口答應了。
長公主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掩住了嘴角的諷刺,默認了錢氏的請求。
錢氏忙讓沈惠向沈國公道謝,沈惠盈盈下拜,感激不已。
沈國公虛空扶起沈惠,又囑咐兩個兒子要看好兩個妹妹。
沈明哲麵色不變,一口應了,沈明堂卻有些不情不願,直到沈國公拉了臉,才應了。
安姐兒傻眼地看著錢氏從笑到哭,再從哭到感激,再次感歎,果然大戶人家的婦人出門都帶著許多麵具,表情說換就換。
安姐兒暗暗給自己鼓勁,這些都是值得學習的地方,自己還要加油!
最後二房兄妹三人和沈惠一起出了門。
等孩子們和錢氏都走後,長公主當著沈國公的麵冷笑一聲,直笑得沈國公心裡發麻。
“夫人,你這是……”
長公主沒有理睬她,對綠蘿道:“去查清楚,是誰把明哲他們要和兩位皇子一起去廟會的消息傳到西院的。”
“是。”綠蘿領命出去。
沈國公一驚:“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冷笑道:“什麼意思?大嫂一個月也來不了一次東院,怎麼這麼巧,今天明哲明堂約了兩位皇子,臨出門前大嫂就帶著侄女來給我這個長公主請安了?”
沈國公沉默了,片刻後才道:“惠姐兒畢竟是我的侄女……”
“我自認對大嫂和惠姐兒夠仁至義儘了,不然也不會默許惠姐兒跟著一起。”
長公主突然落淚:“惠姐兒是你侄女不錯,可冀兒和津兒是我的親侄子,我決不允許大房的女兒嫁給我的侄子!”
說著一甩衣袖用手帕捂著眼睛,扶著紫蘇回了內室。
沈國公長長地歎了口氣,想到安兒丟失多年與大哥脫不了乾係,長寧為了女兒差點哭瞎了眼睛,心裡也不忍責怪妻子。
更何況長寧這些年從未為難過大嫂和惠姐兒,衣食住行都比照著自己,也確實算仁至義儘了。
出了國公府的門,安姐兒像是放飛的小鳥一樣,在馬車上就忍不住掀開車窗,津津有味地看著街上叫賣的小販。
沈惠皺了幾次眉,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鄙夷:“妹妹雖然是從鄉下來的,但是如今已然是國公府的姑娘了,凡是還是要講規矩,你這樣隔著窗戶偷看,著實是失禮了。”
雖然心底深處瞧不上安姐兒這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沈惠卻笑得格外和煦,好像真的是一位對幼妹諄諄教誨的好姐姐。
安姐兒回過頭無辜地看著沈惠,心裡卻興奮不已。
又來下套了!
這是送上門來的鍛煉機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初二,要去外公家拜年啦~祝大家紅包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