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茶湯,一樣是豆麵糕。
茶湯分為兩種,一種是麵茶湯,一種是油茶湯。
麵茶湯是將炒熟的糜子麵撒上紅糖,用滾開的水一衝,芳香四溢。
油茶湯是用豬油拌著麵粉炒熟,放上糖,一樣用滾水衝了,油香醇厚,比之麵茶湯彆有一番滋味。
安姐兒還讓商販在茶湯裡加上了“八寶”,即山楂條、青紅絲、葡萄乾、核桃瓤、瓜子仁等八樣碎碎的果子,拌在茶湯裡,香甜可口,彆有風味。
豆麵糕是安姐兒最喜歡的點心,將黃黏米麵蒸熟後,切開鋪平,撒上熟豆麵和紅糖,卷成卷兒。
或是用豆沙和紅糖包成雞蛋大小的團子,滾上熟豆麵,澆上紅糖稀,商販在把豆麵糕遞給安姐兒時同樣吆喝:“滾糖的豆麵糕!客官慢用,小心燙!”
安姐兒三口一個豆麵糕,連吃了三個,正伸手去拿第四個,小茴忙搶過油紙包。
“姑娘可不能再吃了!”
安姐兒眼巴巴望著小茴手裡的油紙包,可憐兮兮道:“再吃一個,就一個!”
說著還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頭,小模樣可憐見的,若是個定力差些的,要什麼都給了。
小茴卻拉著臉硬邦邦道:“娘娘出門前可是千交代萬囑咐,讓我看著姑娘,姑娘吃東西沒有準數,可不能由著姑娘,回頭要鬨肚子疼了。”
安姐兒見小茴這邊攻破不了,轉過頭可憐巴巴地求著二哥哥沈明堂和二皇子。
沈明堂一聳肩,愛莫能助,他可不想剛到家就被父親母親揍一頓。
二皇子乾脆扭過去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他也不敢得罪姑父姑母,上次才被姑父狠狠操練一頓,腿肚子抽了好幾天。
安姐兒怏怏不樂,小眼神時不時瞥向小茴手裡的豆麵糕。
沈明堂堅持了半柱香時間就敗下陣來,向安姐兒保證,明後兩天他親自來買豆麵糕。
“三天!”安姐兒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頭。
沈明堂沒好氣地點了下安姐兒額頭:“好,隻要妹妹開心,彆說三天,哥哥天天來都行!”
“二哥哥最好了!”
“小鬼靈精!”
二皇子看著表兄妹倆開玩笑地討價還價,兄妹情深,十分眼熱,若是自己妹妹還在世……
二皇子搖了搖頭,妹妹都走了五年了,還提她做什麼?
三人正在往回走,突然聽見前麵一陣喧鬨聲,敲鑼打鼓十分熱鬨。
安姐兒伸著脖子踮著腳好奇地往前看,隻是她人小個子矮,被人群擋住什麼都看不清。
沈明堂和二皇子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前麵那隊江湖藝人好像直奔自己這邊來了。
三人帶出來的護衛都被指使送吃食去大皇子那裡了,身邊隻有寥寥三四個護衛,還被人群擠得不能近身保護。
沈明堂和二皇子緊緊護著安姐兒,互相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往街邊靠。
人多是非多,身邊帶著幼妹,沈明堂不敢掉以輕心。
隻是三人已經靠著街邊的牆麵上了,那隊藝人卻敲鑼打鼓衝了上來。
路人紛紛被撞得東倒西歪,有高聲叫好的,有大聲抱怨的,場麵十分混亂。
等那隊藝人走了,沈明堂和二皇子才發現,安姐兒不見了!
安姐兒被一個壯碩的婦人摁在懷裡,嘴裡被塞了一個布團子,嗚嗚說不話來。
那婦人力氣極大,一雙手臂和鐵臂一般,死死箍住安姐兒,安姐兒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安姐兒驚恐不已,這是遇到拐子了?
堂堂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父親!
母親!
哥哥!
玉郎哥哥!
你們快些來救我啊!
那個婦人抱著安姐兒沒有出城隍廟,而是就近躲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安姐兒被摁在婦人懷裡,看不見路線,隻覺得婦人七拐八拐,沒走多久就停下了。
安姐兒還隱約能聽到街上的叫賣聲。
“喲!今天這個貨看著不錯!”一個粗嘎難聽的聲音突然在安姐兒耳邊響起。
那婦人終於放開了安姐兒,安姐兒被捂得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陣發黑,還沒看清眼前的環境,那婦人拿了一條黑布綁在安姐兒眼睛上,又拿了麻繩把安姐兒的手腳死死捆住。
安姐兒下意識就要掙紮,那婦人陰測測道:“你手動一下就砍你的手,腳動一下就砍你的腳,沒手沒腳賣去馬戲團做人甕一樣能賣錢。”
安姐兒被嚇得瑟瑟發抖,人……人甕!
“這麼個漂亮的小丫頭做成人甕不是暴殄天物了?我看送到花茶坊,□□幾年定是個讓男人銷魂的嘎嘎嘎!”那個男人又操著一口公鴨嗓說話了。
安姐兒如同置身冰窖,渾身冷汗直冒,花茶坊?聽著像是青樓妓館,到了那種地方,還不如一頭撞死!
那男人仿佛看穿了安姐兒的心思,嘎嘎笑道:“到了那種地方,想死也難,媽媽們有一千種法子治你們這些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