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對這個遊戲有沒有興趣,皆是一臉躍躍欲試。
一輪一輪飛花令下來,最後隻剩下沈惠和元安還能說得出帶春的詩詞。
“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
“城上春雲覆苑牆,江亭晚色靜年芳。”
……
兩人毫不退讓,還是太子妃怕她們沒完沒了,宣布她倆都勝,這才作罷。
遊戲結束後太子妃回宮更衣,讓眾官眷自在玩樂。
元安在皇後回宮時就從高台上下來了,但是也坐在最前麵,沈惠端了杯果酒走到元安身邊笑道:“剛剛姐姐沒有讓妹妹,還請妹妹不要生氣,姐姐自罰一杯。”
元安也端起酒杯笑眯眯地陪沈惠一飲而儘:“姐姐說的這話我都聽不懂了,姐妹們聚在一起玩樂,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看是沈姐姐你生氣了吧!”不遠處的曹寶珠高聲道。
曹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縮回腦袋不敢再吱聲。
沈惠紅了眼圈:“妹妹不生氣就好。”,然後局促不安地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元安無語……
她實在想不明白,堂姐既然想嫁入皇家,乾嘛總做出這副嬌怯姿態?難不成她以為皇後會讓奕王娶一朵嬌花回來供著?
太子妃更完衣回來,笑著對眾人道:“我聽說外院太子和奕王在投壺射箭,咱們也去湊個熱鬨如何?”
這是常例了,世家大族們常常在宴會上替兒女相看親事,每年探春宴後,臨城都要定下幾門親事。
家有適齡子女的官眷們早就等著太子妃這句話了,沈惠一聽奕王也在,眼睛頓時就亮了。
太子妃攜了元安的手,帶著幾十位官眷浩浩蕩蕩朝前院去了。
遠遠就聽見前院的喧鬨聲,太子和奕王一眾正騎著駿馬在比騎射。
看到太子妃攜著元安過來,太子和奕王下了馬大步迎上來。
“殿下這裡好熱鬨呀!”太子妃鬆開元安的手,向太子行了一禮。
元安和其他官眷向太子和奕王行禮,太子一揮手說了句:“都免禮吧。”
眾人忙謝恩,這才起身。
“喲!小表妹怎麼還帶著麵紗?”奕王道:“好不容易出來鬆快鬆快,快摘了吧。”
元安遲疑了一下,自從上次獵場事件過後,她已經習慣到哪都帶著麵紗了,這次也不例外,太子妃說要去前院時,小茴就把麵紗拿出來幫元安戴上了。
“你隻管摘了。”奕王一拍胸脯:“誰敢冒犯你,我把他頭擰下來。”
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人群裡的韓騏,韓騏一縮腦袋躲進人群中。
“那就多謝二表哥給我撐腰了。”元安伸手摘掉麵紗,露出兩個小巧可愛的梨渦。
四下響起一片吸氣聲,女眷還好,平日宴會上時常能見到元安,那些男子卻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元安不戴麵紗的樣子。
韓騏縮在人群裡癡迷地望著女眷中最顯眼的少女,細白的脖頸,白裡透粉的皮膚吹彈可破,垂下來的步搖輕輕在耳邊搖晃,晃得人心癢癢的。
不止韓騏,不止有多少少年郎此時都看呆了。
奕王都被豔光四射的小表妹晃了眼,心裡十分可惜,這要不是姑母家的妹妹,他定要上門求娶,他發願要娶大堯最美的女子,可偏偏這個女子是自家親戚。
奕王十分鬱卒,罷了罷了,天下美人多了去了,就算表妹的容貌天下少有,找個稍稍次些的也不是不能將就。
元安突然感覺到一股灼人的目光,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到什麼異常。
莫不是自己的錯覺?元安在心裡奇怪道。
她沒有看到,被人群擋在最後的白衣男子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眾人回過神後,一時有些尷尬,這些人自詡君子,剛剛去孟浪地看著人家姑娘,不由有些心虛。
“表妹可要試試?”太子指著一旁打著響鼻的駿馬問元安。
“好馬!”那馬通體烏黑,毛色光亮,正神氣地噴著氣,元安笑道:“大表哥把這匹馬借我,我就獻獻醜。”
太子微微一笑:“你的騎射可是姑父手把手教的,我都比不過你,可彆說什麼獻醜不獻醜的了,你既然看中我這匹好馬,表哥送你就是。”
元安十分狗腿地給太子福了一禮:“我可不和表哥客氣,表哥說送我我就要!”
說著向太子太子妃和奕王告罪:“我先去更衣,表哥可要把馬給我留著。”
太子妃笑道:“你快些去吧,有我給你看著,除了你誰也不許動這匹馬。”
“多謝表嫂!”又問沈惠:“姐姐可要和我一起去?”
沈惠淺淺一笑:“我不擅騎射,就不去更衣湊這個熱鬨了。”她今天可是盛裝出席,精心描畫,誰要去玩騎射,弄得灰頭土臉?
元安不過是顧著和沈惠同出一門,雖然兩人都不喜對方,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不好冷落她,省的被人說沈家家風不嚴,姐妹不和。
元安點點頭,也不強求,轉身對曹寶珠眨眨眼,曹寶珠心領神會,和母親說了一聲,帶著荷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剛到內院門口,就看到元安在不遠處等她。
“元安!”曹寶珠老遠就對著元安拚命地揮手,不顧荷香的黑臉拎著裙擺朝元安跑去。
“你今日可真漂亮!”曹寶珠繞著元安轉了一圈,口裡嘖嘖讚歎:“也就你配得上這身,旁人必定穿不出你這樣的傾城之色。”
元安奇道:“你今日是在嘴上抹了蜜糖不成?怎麼突然說話變得這麼好聽了?”
曹寶珠親親熱熱地摟著元安的胳膊:“我是真心誇你!”
元安一嗤:“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曹寶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元安,還是你懂我,待會我也想騎馬。”
“你想騎馬就去騎,說好話哄我做什麼?”元安奇怪道:“難道你也看中了那匹馬?”
曹寶珠忙搖頭:“太子的馬我可不敢要。”,她歎了口氣沮喪道:“母親不讓我再碰這些了,每日隻讓我讀書繡花,我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今天有機會碰到馬和弓箭,你可得幫我在母親麵前說說好話,她最喜歡你。”
“我可不保證曹嬸嬸就聽我的,若是不成你可不許怪我。”
曹寶珠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
兩人都換上了帶來的騎裝,元安摘了金冠,洗了脂粉,讓小茴給她梳了個簡便的百合鬢,礙事的環珮點翠一概沒有戴。
當元安重新回到外院馬場時,又狠狠驚豔了眾人。
一身紅色騎裝將元安的身材勾勒的玲瓏有致,與之前的華貴不同,此時的元安身上多了幾分俏皮和英氣,更加吸引目光。
元安拍了拍被侍衛牽著的馬,由衷地讚歎:“真是一匹好馬!”,然後一踩腳蹬,利落地翻身上馬,動作嫻熟絲毫不拖泥帶水。
“大表哥,這馬可就歸我了。”元安笑得格外燦爛。
太子微笑道:“你若贏了我就讓你把它帶回家,若是輸了我可要反悔了。”
元安自信滿滿地笑道:“那今日這馬可就要去我家的馬廄裡了。”
不是元安自誇,她的騎射是父親和兩位哥哥親自教出來的,目前在臨城還未逢敵手。
曹寶珠在一旁急得不行,頻頻向元安使眼色,你倒是彆忘了我啊!
“曹嬸嬸。”元安朝曹寶珠眨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對曹夫人道:“可否讓曹妹妹陪我一起?”
曹寶珠登時一臉哀求地眨巴著眼睛望著母親,曹夫人隻好道:“既然郡主讓你一起,你就去吧。”
曹寶珠歡喜雀躍,從馬棚裡挑了一匹健壯的紅馬,騎上噠噠走到元安身邊,笑得格外開心。
元安一揚下巴,驕傲的不可一世:“可有要和我一同比試的?”
眾人在心裡感歎,果然是沈國公的女兒,沈國公驍勇善戰,養出來的女兒也非同一般,這一身氣勢就不是尋常女子能有的。
“我來!”
奕王當仁不讓,翻身上馬。
有奕王帶頭,又陸續走出來五六個男男女女。
元安一眼掃去,有太子妃的妹妹鄭三姑娘,韓相的孫子韓騏,清遠候世子,他旁邊的是……
餘公子?!
元安吃驚地看著騎在一匹白馬上言笑晏晏的白衣男子,這不是棲霞庵贈梅給她的餘公子?
能來探春宴的家世都不一般,元安在腦中過了一遍,也沒想起來臨城有哪家是姓餘的。
奕王見元安一臉驚訝地望著白衣男子,便笑道:“這位是清遠候的表侄,叫餘浪,騎射上也是個好手,剛剛可是大放異彩,你今日恐怕要遇到對手了。”
餘浪……
元安在心裡念了兩聲,原來他叫餘浪,好古怪的名字。
元安朝餘浪笑了笑,一揚手裡的馬鞭,調轉馬頭走到賽道上,笑道:“我可不怕!”
奕王大笑:“好!不愧是我的表妹。”
餘浪目光灼灼地看著像小鳳凰一樣驕傲熱烈的元安,這才是她原本該有的樣子!
元安又察覺到那道灼人的視線,一回頭隻看見身穿白色錦袍,笑得溫文爾雅的餘浪,不知怎的,元安臉上莫名有些發熱。
她猛地轉過頭,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發燙的臉,自己這是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