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貴女難當 百香果茶 11329 字 10個月前

中午太後留當今和沈家一家在泰康宮用午膳, 太後照例將元安的位置安排在自己身邊,不停地給元安夾菜。

“來, 嘗嘗這道丁子香淋膾。”

其實就是淋了丁香油的魚膾,元安嘗了十分鮮美,三兩口就吃完一塊。

太後見元安吃得香, 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又夾了塊金銀夾花平截卷放在元安碗裡。

其實就是剔出蟹肉蟹黃卷入麵內,橫著切開, 斷麵處呈現黃白色花瓣狀, 這道菜在秋日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在二月裡卻是十分稀有。

“這是養在南山溫泉池裡的螃蟹, 隻有十多隻, 太後娘娘平時都舍不得吃, 今日為給郡主壓驚,全撈了上來了。”朱嬤嬤在一旁笑著解釋。

元安聽聞十分感動,滿心孺慕, 太後一向對她非常好,就連兩個親孫子都退了一射地,元安一年四季衣裳, 日常吃喝用具, 皆是太後送到沈家的。

“外祖母最疼安兒了!”元安挽起衣袖, 盛了一碗燕窩雞絲羹, 雙手捧著送到太後麵前:“外祖母嘗嘗這碗湯羹, 這可是安兒敬獻的膳方做成的。”

“好!外祖母嘗嘗我們安兒的孝心。”太後嘗了一口, 讚不絕口:“果然味美,比平日裡的燉燕窩好吃多了,還是安兒有孝心,知道外祖母吃不下燉燕窩,特意給外祖母淘了這個方子來。”

太後上了年紀,時有貪嘴的時候,年紀大的人味覺又不甚靈便,便愛吃味重的點心,味重的點心往往要油煎或烤製,最容易上火。

燕窩最滋陰補氣,太醫囑咐要每日一盅,可是燕窩無論怎麼燉都味輕,太後不愛吃。

元安得知後,特意去了一趟熙春樓,用一張宮廷藥膳方子和掌櫃的換了這道燕窩雞絲羹膳方,用隔年的老母雞燉上兩個時辰,撇去油後反複過濾,直到雞湯澄澈透亮,再將隔水燉好的燕窩和雞絲放入雞湯裡,燉到湯汁濃稠,雞湯鮮美,燕窩軟滑,太後極愛這道湯羹,每日都要吃。

用完午膳,沈國公和長公主便帶著孩子們回了沈家。

長公主心疼女兒受了驚嚇,日日送了湯水,親自喂了元安喝了才放心。

短短兩日,元安的臉蛋都圓了一些,元安苦惱地看著衣櫃裡的彩衣彩履,這是明日及笄禮上要穿的禮服。

元安摸了摸自己有些軟的腰,心中十分慶幸,幸好明日就是及笄禮,再被母親喂兩天,這套禮服就穿不下了。

曹寶珠是元安及笄禮上的讚者,又擔心元安剛剛受了驚嚇,便早早住到了許閒齋陪元安,也被長公主喂得白胖了一圈。

二月十五的下午,風和日麗,許閒齋裡的杏花開了大半,春風徐來,粉白的花瓣落滿了院子。

元安也不讓人掃走落花,坐在杏花樹下的秋千架上,噘著嘴悶悶不樂地看著手裡的小盒子。

“你看什麼呢?”曹寶珠突然從秋千架後麵躥了出來,嚇了元安一跳。

曹寶珠看了一眼元安手裡的盒子,裡麵是兩隻碧玉雕成的蟋蟀。

“你又在看這兩隻蟋蟀?”曹寶珠伸手想拿起一隻蟋蟀把玩,元安“啪”地一聲就把盒子蓋上了,氣呼呼地把盒子扔在地上。

小茴坐在廊下繡花,看見元安扔了盒子,忙起身走到院子裡撿起木盒子。

“您怎麼又把它扔了?”小茴十分無奈,這兩日郡主時不時就捧著這個盒子看半天,有時候笑嗬嗬地抱著懷裡,有時候又氣鼓鼓地扔在地上。

元安臉鼓鼓的,活像一隻河豚,賭氣道:“我的東西,我想扔就扔!”

小茴這兩日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的怪脾氣,揣了盒子回屋放好,彆看郡主現在扔了它,沒一會就又要找了。

“你這兩日到底是怎麼了?”曹寶珠十分奇怪,元安脾氣一向很好,怎麼這兩日陰晴不定的?

元安伸手接了朵飄下來的杏花瓣,虎頭溝裡也有一顆杏花樹,就在學堂門口,比許閒齋的這棵開的還要好,每年花期時,大半個虎頭溝都落滿了花瓣。

杏花盛放時正是春暖花開之時,有時莊夫子嫌棄在屋裡念書悶得慌,便讓他們把桌椅搬到門口的杏花樹下,她是個女孩子,遠哥兒年紀又小,他倆的桌椅都是庒玉郎幫忙搬出去的。

“我有一位故友,”元安情緒十分低落,甚至還有些委屈:“他在我離開虎頭溝前就被叔父接回家了,說好在我十五歲生辰前會回來找我,還要送我一份大禮。”

“就是你以前提起過的那位黢黑黢黑的哥哥?”曹寶珠剛認識元安時,元安常提起虎頭溝,所以曹寶珠對元安口裡那個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的莊家哥哥有幾分印象。

元安點點頭,低著頭揉著手裡的帕子悶悶不樂。

“郡主!”春桃急匆匆地走進院子,拍著胸口氣喘籲籲。

元安眼睛一亮:“是虎頭溝來信了?”

春桃點點頭,接過墨蘭遞過來的水猛地灌了下去,然後把空杯子還給墨蘭:“謝謝墨蘭姐姐。”

元安一臉期待地看著春桃,春桃終於喘過氣來:“虎頭溝這些年除了嫁過來的女人,再也沒有來過外人,更沒有姓莊的來過。”

元安一腔期待被澆了個透心涼,扁扁嘴對曹寶珠道:“年幼時的話,估計他已經忘了吧……”

元安有些傷心,在虎頭溝時她和庒玉郎玩得最好,庒玉郎也處處遷就她,他是元安在虎頭溝唯一惦記的故人了。

元安還記著他臨走時說的話,一定會在元安十五歲生辰前回虎頭溝,元安通過齊姐夫一直關注著虎頭溝,這些年了,再也沒有一個姓莊的回來過。

曹寶珠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要她帶著元安玩樂還行,讓她去開解元安就太為難人了。

不能開解,那就隻好逗樂了,曹寶珠纏著元安鬥了一下午的蛐蛐,終於在晚飯時用一個笑話逗樂元安。

曹寶珠這才放心,和元安擠在一個浴池裡沐了浴,一起鑽進了被子裡。

“彆想那麼多了,明天可是你的及笄禮,不早點睡可要頂著一雙烏黑的眼圈!”曹寶珠和元安蓋著一張被子,姐妹倆咬著耳朵說了好一會悄悄話,曹寶珠終於撐不住想睡了。

小姐妹倆頭挨著頭睡著了。

曹寶珠半夜睡得正香時,突然被一腳踹醒,她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元安憤憤地喊了句:“大騙子!”,然後又陷入黑甜的夢鄉中。

雖然已經接近子時,趙郡王府裡的書房仍舊燈火通明,趙晏和一位白發老人正在下棋。

白發老人撚著棋子看著棋盤上的走勢,落子後開口道:“這次我們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也不算失敗,能挑起皇帝和梁候之間的猜忌,也算是報了六年前梁候追殺之仇了。”

梁候就是當年和趙王結盟的梁王,趙王死後,他便投了當今。

“本就沒想過這次能除掉蕭冀,我早已安排好了,再過兩日禦馬苑裡飼馬的小太監就會熬不住拷打,供出梁王。”趙晏捏著棋子一邊思索落子的位置一邊說道:“蕭正刻薄寡恩,偏偏還要裝成仁君,就連鎮國公他都防備著,鎮國公看似聖眷正濃,深受蕭正信任,實則連兵權都沒有,大堯建國七年,你看鎮國公可有再帶兵出征過?就連鎮國公的長子,明明文采斐然,卻為了避免蕭正猜忌,連科舉都不敢參加。”

白發老人笑眯眯地點點頭:“可就算這樣,你仍舊對鎮國公府的郡主念念不忘,是嗎?”

趙晏沉默了,默默將棋子落在棋盤的角落裡。

“聽說你今年準備送給淮陽郡主的生辰禮是你母親留下來的一套紅寶石頭麵,舉世罕見,是你母親給你未來的媳婦備下的,是也不是?”

趙晏沉默片刻無奈地點點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華先生。”

原來這個白發老人就是當年在祁州城外給元安看病的華老先生。

“沒想到當年在路邊隨手救治的一個黃毛丫頭竟然是長公主和鎮國公的親女。”華先生十分感慨:“你這些年,年年搜羅寶貝,等到二月十六淮陽郡主生辰宴便親自送去,我問你,淮陽郡主可有一次回應過你?”

趙晏沉默片刻後,苦笑著搖搖頭:“不曾回應過。”

華老先生長歎一口氣:“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外頭都說你趙郡王荒唐,流連煙花柳巷,誰又知道你竟然是這麼個情種,倒是和老王爺一點不像。”

趙王生前十分風流,府裡姬妾不下百位,可惜最後大廈傾倒,整個趙王府隻剩下趙晏一人。

“先生就彆取笑我了。”趙晏無奈道。

華先生突然正色道:“你如今處境艱難,若是能讓淮陽郡主傾心於你,非你不嫁自然是好,有鎮國公府庇佑,日後行事會方便的多。可是淮陽郡主雖然萬千寵愛加身,卻從未得意忘形,行差踏錯過,對你也不甚理睬,你在她身上下功夫不過是白白浪費精力罷了。”

書房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良久之後才聽見趙晏輕輕說了句:“我知道了。”

…………………………

二月十六卯時一刻,小茴和荷香就叫醒了元安和曹寶珠,兩人一起進了浴池沐浴後,又一起坐在梳妝台前,元安無需束發挽發髻,要等到及笄禮上才能由正賓幫她梳發。

辰時,沈國公和沈明哲沈明堂兩兄弟在大門處迎接男賓,長公主和秦氏在二門處迎接女客,鎮國公府門口絡繹不絕,達官貴人往來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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