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狠狠瞪了月娘一眼。
莊煜似笑非笑地看著月娘:“朕竟然不知,你一個小小奴婢也能替太後表態了?”
月娘忙扯了扯太後的衣擺,示意太後先答應莊煜的要求,其他的以後再說。
太後梗著脖子不說話,月娘咬咬牙,磕頭道:“婢子鬥膽問一句,陛下可是想追封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為帝後?”
莊煜轉動這手上的扳指,默不作聲。
月娘繼續道:“隻要陛下答應不追究先嶽貴妃和妃嬪殉葬一事,太後願意出麵,替先太子和先太子妃請封!”
太後麵露猙獰,尖利的指甲直戳月娘的臉頰,將月娘的臉戳了一道血印:“賤婢怎敢胡說?!”
莊煜瞥了一眼太後,對月娘道:“朕看太後似乎十分不情願。”
月娘沒有理會幾欲發狂的太後,又加重了砝碼:“不僅如此,姚相前幾日還和太後娘娘說,這幾年宮裡給姚家的賞賜過重,姚相心裡難安,如今北伐在即,恐國庫糧餉不足,願將所有賞賜悉數上繳。”
太後愣怔片刻,撲上去狠狠扇了月娘一巴掌,猙獰道:“誰準你這賤婢胡說八道?!姚家這些年所得的賞賜都是先皇和哀家親自賞的,哪裡容的你來置喙?!”
月娘被太後一巴掌扇倒在地,臉頰上立馬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指印,腦袋嗡嗡作響。
她強忍眩暈顫顫巍巍跪好:“婢子是姚相和姚夫人送入宮陪伴太後娘娘的,婢子可全權代表姚相和姚夫人。”
莊煜滿意地點點頭,“朕自始至終都相信太後不是這樣的人,那三個奴才胡亂攀扯太後,罪該萬死,不過後宮之事還是要交給皇後處置,朕就先把他們帶回去。”
然後不等太後和月娘說話,轉身便走,再多留一刻,他怕自己就要忍不住直接掐死太後!
莊煜快速轉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手,心情十分煩躁,他迫切想要見到元安。
他給太後的供詞並非完整,那個白胖的內監還招出了一件陳年舊事,事關莊煜父母的冤案,隻是證據尚且不足,不過他已經讓薛二姐去查了。
當年真相如何,他知道,先皇和姚太後知道,姚家也清楚,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捅開這層窗戶紙,若是哪日這層窗戶紙破了,就是他和姚家徹底清算的時候!
莊煜踏入慈恩宮,就聽見殿內一陣歡聲笑語,他眼中浮現出一絲暖意,隻覺得胸口的悶氣都舒展了許多。
元安端著一碗烏黑的藥汁,絞儘腦汁逗太皇太後開心,太皇太後笑了她就趁著打鐵哄著太皇太後喝一勺藥。
等喝完最後一口苦澀的藥汁,元安用銀叉子戳了塊蜜桃送到太皇太後口裡,笑道:“禦醫說了,這藥和蜜餞相衝,祖母還是吃點蜜桃,這蜜桃又香又甜,祖母多吃些,衝衝口裡的藥味。”
太皇太後被元安哄得通體舒泰,就連往日難以下咽的苦藥也覺得沒有那麼難喝了,她就這元安的手吃了半個蜜桃,還要再吃,元安卻命人將蜜桃撤了下去。
太皇太後一皺眉,有些不滿道:“哀家剛吃出味兒來,怎麼就撤了?”
元安遞上帕子,伺候太皇太後淨手,一邊解釋道:“蜜桃雖然好吃,可是也最傷腸胃,可不敢讓祖母多吃,要鬨肚子疼!”
太皇太後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跺腳,哼了一聲,扭過頭鬨起了脾氣。
元安和桂嬤嬤麵麵相覷,皆無奈地笑了,太皇太後在親近的人麵前,就像孩童一樣,若是不順著她的心意,就要鬨脾氣不搭理人。
莊煜走進來時正看著這一幕,他笑嗬嗬地俯身作揖,問道:“這是誰惹祖母不高興了?”
元安黑烏烏的眼珠子一轉,一臉驚慌地起身,福身行禮請罪:“都是臣妾不好,惹祖母不高興,還請陛下恕罪。”
莊煜瞧著元安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珠,知道元安這是故意逗太後開心,輕輕咳嗽一聲,沉著臉配合元安:“既然是皇後的錯,那就當罰!就罰——”
“你敢!”太皇太後一把拉起元安,將元安拽到自己身後,瞪著莊煜:“誰說哀家不高興了?哀家有元安這麼好的孫媳,高興還不來及!你敢動哀家的好孫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