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攙扶著太皇太後,注意力卻都放下床板下的密室裡,冷不丁太皇太後突然扯住她的衣袖驚叫了一聲,元安忙看向太後,緊張詢問:“祖母您怎麼了?”
“祖母?”太皇太後茫然地看著元安,奇怪道:“老大媳婦,你怎麼能喊我祖母?應該喊我母後才對。”
元安扶著太皇太後的手微微有顫抖,試探地問了一句:“祖母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元安啊!”
“元安?”太皇太後湊近了些,仔細瞅了兩眼元安的臉,十分篤定道:“你明明就是老大媳婦!”
元安心裡咯噔一聲,忙看向桂嬤嬤,桂嬤嬤也一臉震驚:“老大媳婦……是……是先太子妃!”
元安手心直冒冷汗,她拿起桌上的茶盞想倒杯水,卻因為心慌險些摔了茶盞。
她將顫抖著手將茶盞遞給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接過茶盞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元安,最後竟然隻舔了一口就放下了,皺眉直喊苦。
元安心越發沉了,她朝桂嬤嬤使了個顏色,桂嬤嬤忙穩了穩心神,去外麵吩咐人速去請太醫。
等她回來時,進看見太皇太後拉著元安的手,口裡喋喋問道:“玉郎近日可好啊?長了幾顆牙了?還尿炕嗎?我送去的點心他喜不喜歡啊?”
元安心裡巨浪滔天,卻不敢表露出來,生怕嚇著太皇太後,勉強嗯嗯啊啊敷衍幾聲,手心一片冰涼。
祖母這是這麼了?
莊煜從密室上來,就看見元安紅著眼睛強撐著笑臉,太皇太後背對著她口裡念念叨叨。
太皇太後聽到動靜,回頭看見莊煜,頓時愣了,她眯著眼死死盯了莊煜半晌,就在莊煜不明所以時,太皇太後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老大也來了?你們夫妻都來了,怎麼沒把玉郎也帶來?”
莊煜震驚地看向太皇太後,他終於知道太皇太後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他曾在民間見過一位老人,行為舉止如同孩童,但是神智卻癡癡傻傻,連身邊的至親都會認錯,和太皇太後現在的樣子如出一轍。
元安和莊煜兩人皆是心裡發顫,忙扶著太皇太後到外麵,禦醫很快就到了。
太皇太後見到禦醫就往莊煜身後縮,一臉驚懼。
莊煜和元安哄了半天也沒有用,最後還是桂嬤嬤用太皇太後最喜歡的點心把太後引了出來。
太皇太後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十分不耐煩的模樣,元安和莊煜則站在一旁看著禦醫給太皇太後把脈。
元安握住莊煜的手,莊煜手心都是冷汗。
元安隻覺得心裡堵得慌,莊煜剛登基不到一年,他們也還沒來得及孝敬太皇太後,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禦醫把玩脈後,臉色十分難看,莊煜忙問道:“太皇太後究竟怎麼了?”
禦醫撲通跪下,直磕頭:“微臣該死!太皇太後隻怕是得了呆症了!”
元安咬了咬下唇,眼淚奪眶而出,果然是呆症嗎?
莊煜大怒,狠狠摔了案幾上的茶盤,指著禦醫怒喝:“你每日都會給太皇太後請脈,怎麼到今日才診出來?!”
禦醫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回……回陛下,呆症隻有發病時才能看出征兆……微臣之前沒能察覺,罪該萬死!”
太皇太後驚恐地看著發怒的莊煜,明顯是被嚇著了,元安忙將太皇太後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太皇太後的後背,太皇太後才漸漸平靜下來。
元安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直往下滾,莊煜也是一臉陰沉,桂嬤嬤更是痛哭流涕滿臉自責。
莊煜的手臂青筋凸起,心裡暴怒不已,正要發怒,卻瞥見摟著太後淚眼朦朧的元安。
他悄悄鬆開拳頭,強壓著滿心怒火問道:“此症如何醫治?”
禦醫顫聲道:“微臣不敢欺瞞聖上,此症一旦發病就極難痊愈,最多隻能延緩症狀!”
“你儘全力延緩太皇太後的症狀。”莊煜語氣森寒:“若有絲毫怠慢,朕決不輕饒!”
禦醫嚇得直磕頭,額頭紅腫一片,莊煜疲憊地揮揮手讓他下去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