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陪太皇太後吃完點心, 便被太皇太後趕了出來。
“你是皇後,總陪著我這老婆子算什麼?哀家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你也該忙你的去了。”
元安哭笑不得,被太皇太後哄出了慈恩宮。
元安走在禦花園裡的林蔭小道上, 頭頂上毒辣的陽光被小道上方茂密的樹叢遮擋得嚴嚴實實, 感受不到一絲灼熱, 偶爾清風徐來,元安還能感覺到幾分涼爽。
元安也不讓內監們抬轎輦來, 自己慢慢往回走著, 走到定光湖旁時, 看見湖麵上卷舒開合的綠荷菡萏,想到前段時間深夜在湖麵上的一場荒唐, 元安不由臉色微熱。
“現在天還熱得很,娘娘臉都紅了, 請娘娘上轎輦, 以免暑氣傷身。”春桃以為元安臉紅是熱著了,在一旁勸道。
元安搖搖頭, 指著湖麵上的涼亭道:“咱們去哪裡轉轉吧。”
春桃有些猶豫:“現在日頭毒辣得很, 還是等晚膳後婢子再陪您過來賞荷吧,那會熱氣也下去了, 娘娘賞荷時也舒服些。”
元安卻被滿湖盛開的荷花勾住了心神, 非要現在過去賞荷, 她對春桃笑道:“湖麵上風大, 咱們又在涼亭裡坐著, 日頭再毒辣也曬不著咱們,等晚膳後天都要黑了,還能看到什麼?”
春桃見勸不住元安,無奈地嘟囔一句:“您若是中了暑,方嬤嬤和小茴姐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元安笑眯眯道:“方嬤嬤和小茴扒了你的皮,我就請許院首幫你換張漂亮的皮可好?”
春桃一哽,閉緊了嘴巴,遇到元安她隻有被打趣的份,從來沒有說贏過。
元安在涼亭裡石凳上坐下,又想起去年在淮陽郡的郡主府裡,也是在湖心涼亭裡,莊煜說等無名花開時,心上人便會來娶她。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餘浪就是庒玉郎,無名花還沒有開,她就聽到餘浪身死的消息,後來無名花開時,等來的是舜國新皇的求親。
不過是幾個月前事,如今回想起來卻恍如隔世,她雖然遠離親人遠嫁異國,好在老天爺也算憐惜她,她最終還是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
元安正在細細回味往事,嘴角不覺揚起一抹笑意。
“哎呦!”元安突然一聲驚叫,從石凳上跳了起來,連連後退。
春桃和絲竹忙扶著元安站穩:“娘娘怎麼了?”
元安指著石桌有些驚慌道:“底下有東西碰了我的腿!”
守在涼亭外的內監聽到元安的叫聲,急忙跑進來,正好聽到元安的話,小內監忙彎腰往石桌下望去,也嚇了一跳。
“這是哪裡的小孩子躲在這?嚇到皇後娘娘你可擔得起?”
元安怔了了一下,孩子?
小內監伸手去往石凳下探去,真的從裡麵揪出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
小娃娃被內監揪著後衣領不得動彈,四肢慌亂劃動,嘴裡奶聲奶氣嚷嚷道:“壞人!放開我!快放開我!”
“好漂亮的小娃娃!”元安看著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驚歎道,這娃娃長得實在是精致,玉雪可愛,讓人看了不由心生喜愛之情。
小娃娃掙紮得十分厲害,內監險些沒有抓住他,小娃娃掙紮中瞥到元安的臉,眼睛一亮,安靜了一下然後掙紮得更厲害了。
元安怕內監抓不穩摔了這個孩子,忙示意內監放下小娃娃,小娃娃剛下地就邁著搖搖晃晃的小步伐往元安這邊跑,一邊跑一邊喊道:“母親!”
元安頓時傻眼了,母……母親?
小娃娃繞過石桌撲到元安麵前,抱著元安的腿歡喜不已,口裡還嚷嚷道:“母親!晨兒終於找到你了!”
元安不知所措地看著掛在自己腿上的小娃娃,無奈道:“我不是你母親,你先放開我。”
小娃娃頓時急了,抱得更用力,眼淚汪汪抽噎:“母親不要晨兒了嗎?晨兒一直都乖乖的聽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話,母親彆不要晨兒嗚嗚嗚……”
小娃娃說著說著就哇哇大哭起來,把元安的腿抱得更緊了,鼻涕眼淚全蹭在了元安裙子上。
元安頭疼地看著嚎哭不止的小娃娃,俯身朝小娃娃伸手,小娃娃見元安伸手要抱他,一邊抽噎一邊朝元安伸手,胖乎乎的小胳膊死死攀住元安的肩膀,生怕元安鬆手不要他。
元安輕輕拍著小娃娃的後背,想到桓哥兒和這小娃娃一般大,心不由軟了,她抱著小娃娃在石凳上坐下,拿帕子輕輕擦拭哭花了得小臉。
小娃娃一直盯著元安的臉,澄澈的瞳孔中都是期盼和幸福。
元安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娃娃一歪腦袋,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道:“母親你忘了嗎?我叫晨兒啊。”
元安十分好奇:“晨兒為什麼喊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