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穩妥,難為你們是怎麼想到的。對了,七載入學的事,叫你們當家的上些心。住的近了,他們母子見麵方便,也更容易讓人察覺出什麼來。你回去後便告訴清溫和七載,從今日起,讓他們娘倆不要以母子相稱,從此以師徒身份示人吧。”頓了頓,又說道,“即便如此,這幾年仍要避著些人才是。”
“姑娘放心,這些老奴都明白。”
“當今去歲登基洽巧趕上春年的春闈,定是不會開恩科了。離下次春闈還有三年的時間,喬簡母子留在京城確實不得不防。”她倒不是怕事,就是多少有些懶怠應付那些狗扯羊皮的破事。眼珠子轉了轉,楠笙心裡不由想到了個主意。
起身去內室拿了五千兩銀票出來,將銀票遞給石玖家的,湊到近前,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
蒔珊離的遠了些,隻隱隱約約聽到放貸,利子錢,私章等詞。石玖家的到是聽了個全,看向楠笙的眼神都猛的睜得老大。
“不過是以防萬一。若他無傷我意,我自是不會將事做絕。若他真要與我不甘休咱們此時悄悄的辦了,來日定能叫他不得輪回。”那花銀子解決的事那就不是事。
鳳姐兒放貸是罪,喬簡這個舉人放利子錢難道就不是罪了?
現在他還隻是個舉人,若是將來考中進士了,想必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就會更大。
有句話說的好,冤枉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冤枉。世人才會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世間事,熙熙攘攘全是利來利往。隻要證據齊全總能讓你的政敵無視那些疑點。
讓人拿五千兩銀票去雲都隔壁州縣去放利子錢,簽借據的時候,再蓋上喬簡的私章,再有辦事的人張口閉口的將喬簡是東家的事透露出一星半點的,不怕沒人相信。
至於喬簡的私章,這難不倒石玖。畢竟喬簡身邊已經混進了臥底,隻要趁著喬簡不注意將他的私章往模盒裡一扣,或是直接將蓋了喬簡私章的紙張字畫偷出來一份交給石玖。按著樣子請手藝人造假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
但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卻能要了喬簡半條命。
革除功名都是輕的。
“那些真需要銀子的本份人,利錢意思意思便罷了。至於那些性子奸猾的,”楠笙給了石玖家一個眼色,“不妨多挑幾個能鬨事的。”
這主意絕對又陰又損,不過若是喬簡不找楠笙的麻煩,楠笙也不過是損失五千兩銀子,但若喬簡真找楠笙不自在,這五千兩銀子絕對花的物有所值。
這主意和往常楠笙的命令差彆很大,感覺麵前的楠笙瞬間變成了一個極陌生的人一般。不過石玖家的轉念又想到楠笙這樣的變化不是沒有由來,一邊心疼楠笙小小年紀連接失去依靠,還要照顧更小更柔弱的黛玉,一邊也按著楠笙的吩咐下去準備不提。
等石玖家的離開,楠笙看了一眼時辰,不由吩咐蒔珊去看看黛玉在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蒔珊回來說榮國府的姑娘和寶玉都湊在黛玉房裡說話呢,說寶釵和湘雲也在。“表姑娘剛還擔心姑娘身子弱,舟車勞頓已經歇下了,沒敢來請。讓奴婢問問姑娘這會兒可緩乏了,若有精神不妨過去姐妹們一道說話。”
一聽那麼多人,楠笙首先就想到了鬨騰,一時便懶怠的去。想了想自己素來的體弱形象,便搖頭拒絕了,“將咱們帶來的那些零嘴收拾一份給表姑娘送去,再替我跟姑娘們告個罪吧。就說我剛吃了藥,不便過去。趕明兒再請妹妹們過來說話。”
見自家姑娘又要裝病了,蒔珊也不以為意,隻收拾東西自去傳話不提。黛玉那邊在聽了蒔珊的話,便心知肚明這是楠笙不願意過來的托詞。
今日雖是寶玉的生辰,但今日這個場合跟他半大個小孩卻沒多大關係。
於是在各處行過禮,又聽說黛玉回來後,這位就直接跑到黛玉這裡來了。
不但寶玉來了,跟嬸子過來的湘雲,一直住在梨香院的寶釵以及榮國府的三春也都過來了。
姑娘們小心的說著話,就怕觸及黛玉的傷心處。寶玉到是一片憐香惜玉之心,但被溺愛太過,說話時常分不清場合主次。
此時看著一身淡雅素服的黛玉,寶玉竟然傻愣愣張口就說黛玉越發標誌,這一身衣服顯得她更加清麗脫俗。
黛玉聞言,粉麵含霜看向寶玉。她穿成這樣是因為她在守父孝。誇這一身好看,是什麼意思?
做了兩個深呼吸,黛玉仍有些壓不住火。剛要拿話懟寶玉,寶釵幾人便聯袂而至了。見此,知道再大的火氣此時也不好發了。咬牙抖索了好幾下,黛玉才放下手中拿著的鎮紙。
她現在算是明白什麼是寄人離下了,哼!
差一點就要與鎮紙來一回親密接觸的寶玉還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與幾位姑娘坐在一起搶著話與黛玉說這一年多京城發生的事。
“前兒出殯遇見北靜王,他送了我一串鶺鴒香念珠我還給妹妹留著呢。”
聽到‘出殯’這詞,黛玉便想起了秦可卿。因之前那股氣還沒散,黛玉聞言也沒說要不要,當著這麼多的姐姐妹妹的麵,語氣涼涼的問寶玉,“聽下人說,蓉哥兒媳婦去的時候,你還吐血了?”
寶釵聰慧,聞言隻低頭喝茶,惜春則一臉尷尬的轉過頭去,旁人許是沒想到黛玉這麼問的用意,都將視線看向黛玉或是寶玉。
尤其是史湘雲,壓根不在狀況的樣子。
寶玉不疑有他,點頭說了那日他的心痛經曆以及對秦可卿病逝的惋惜。黛玉聞言笑著從屋中的食盒裡拿了一小捧桂圓乾遞給他。
“隔了兩房的侄兒媳婦沒了,二哥哥都吐了好大一口血。我爹爹是二哥哥的長輩,想必當時也吐了不少血。這桂圓乾品性極佳,補血最好不過。二哥哥多吃些。”
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