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楠笙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錯愕,隨即拿起一旁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微涼的茶,這才深吸一口吩咐道,“將人叫進來。”
黛玉擔心的看向楠笙,悄悄走到楠笙身邊,“姐?”
楠笙回神對黛玉笑笑,拍拍黛玉的手,心下有些慌,麵上還很自信的搖頭,“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天大的事壓下來,不是還能躲起來嗎?”說這話時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暗示黛玉她們姐倆可以躲避的地方。
黛玉聞言,抿唇輕笑。
想到自己空間裡的萬卷藏書,黛玉心忖那裡卻是極好的地方。
因有些事不方便黛玉聽,黛玉又擔心楠笙不願意離開,楠笙便叫黛玉到內室回避。等黛玉進了內室,那不速之客才被石蒔引起來。
“哎呦,經久不見,姑娘都長成大姑娘了,我都不敢認了。”
楠笙坐在那裡沒有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來人,等那人話落了幾息,這才不緊不慢的點頭,“是有些日子沒見了,二姨娘一向可好?”
原來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楠笙同父異母庶出哥哥喬簡的生母,楠笙此身生父的妾室二姨娘。
“瞧姑娘說的,我們孤兒寡母的,能有什麼好?到是姑娘的日子...”二姨娘說到這裡頓了頓,視線在楠笙的房裡轉了好幾眼,這才收回在視線和眼底的貪婪,“竟是比在家時還要好呢。”
呸,你還好意思說這話?
在喬家時,楠笙但凡有點好東西,這對母子就得搞點事。能要來就要來,不能要來就說小楠笙心性不好,小小年紀就奢侈成性,目無兄長。喬父還是個寵妾滅妻,重男輕女的貨色。
記憶裡,為了這種事沒少鬨。
“那也沒辦法呀,誰叫投胎講究功德福報呢。”從記憶中出來,楠笙裝腔做勢的再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抬頭時一副恍然大悟的嗔了屋裡侍候的人一眼,“怎麼這般沒眼色?二姨娘好歹也是咱們家侍候的老人,不說上茶,怎麼連個腳踏也不搬一個來?”
腳踏?
聽到這個詞二姨娘臉上露出一抹惱怒,看向楠笙時,戾色一閃而過。
此時待客,一為上座,二為中座,次等下座,末等才是低座。
上座一般為正麵中堂左右兩座。中座則是左右兩排椅子;下座便是搬個鼓凳坐在正座下麵,排椅中間;低座便是坐在隻高於地位的腳踏上了。
像是一般對待親近一些的下人,便是主子坐椅榻中,下人坐在椅榻下的腳踏上。方便她端個茶,倒個水,或是捶個腿什麼的。
奴才提上來的妾室,生了庶長子也改不了賤籍的出身。此時楠笙一句‘腳踏’便有故意欺客,提醒二姨娘身份之意。
少時二姨娘忍著氣在腳踏上坐了,咬牙強笑的將來意說了。
“你哥哥秋日裡在揚州遇到了劉家的哥兒,竟是一見如故......”
今日楠笙原本還在和府裡的姑娘們一道學習省親時會用到的規矩禮儀,便聽人說劉家派了管家媳婦過來請安。
剛聽到劉家時
,楠笙還沒想到是劉泰他們家,可見傳消息的丫頭對她笑得一臉促狹,才反應過來這個劉家跟自己有關係。
能跟自己有關係,還能讓小丫頭笑成這樣的除了劉泰那家人便沒旁人了。楠笙想到這裡,心下就是一緊。
劉家終於來退親了?
不對,省親在即,元春風光正盛,劉家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下賈家的麵子。
她喬楠笙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但她既然寄居在榮國府,受榮國府教養,就不是一般失恃失怙的可憐蟲。
退親,你得說出個光麵堂皇的理由來。
說八字不合,那當初就不應該訂親。說楠笙閨譽有損,婦德有瑕,那就是在打榮國府的臉,再扇元春的巴掌。所以劉家隻要不傻,就不會在此時退親。那麼劉家人上來又是來乾什麼的?
總不會是真的來請安的吧?
哪怕楠笙思想再能跑馬,也不會想到劉家是來商量婚事的。
沒錯,就是商量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