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雖然也偏心幼子,但對自己女兒也是疼在心裡。如今到了最關鍵時刻,也沒必要繼續撒嬌賣癡,裝蠢做作了。
趙姨娘準備先搬倒王夫人這顆絆腳石,然後再謀後事。
若弄死王夫人,她家三丫頭得守三年孝。可若不弄死王夫人,哪怕隻是弄殘她,怕是也沒辦法阻止這娘們坑自家的崽思來想去,為了不給王夫人反撲的機會,還是死了吧。
雖然三年時間長了些,到底一勞永逸。而且早點下手還能絕了寶玉今科的春闈。
再一個,那娘們若真的一命嗚呼了,以二老爺的年紀和娘娘寶玉的臉麵,也不會再續弦了,頭上沒了太歲壓頂,日子可比前些年弄死這娘們省心舒服多了。
啟動早就安插在王夫人房裡的丫頭,讓她故意在王夫人經過的時候說寶玉房裡的丫頭淘氣,引的寶玉不正經讀書,這會兒還在湖邊玩什麼才子佳人雲雲的話。
那丫頭說的話,每個字都是趙姨娘精心編排好的。所以那丫頭說的每個字都仿佛成了插在王夫人心口的刀子。
字字見血。
王夫人壓根沒想到這一次的保兒訓奴會有去無還,在趙姨娘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這位直接跌進了藕香榭的那片湖裡。
一陣混亂後,人救上來了。沒死,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趙姨娘心黑呀,不但算計了王夫人,還叫楠笙背了口黑鍋。
無他,這位是直接找人扮鬼,將王夫人的死說成了冤魂索命。
至於那個冤魂除了離奇失蹤的楠笙還能有誰呢。
於是這事一出,黛玉就更尷尬了。
黛玉在最開始的時候跟眾人去看望了兩回王夫人,受了些閒氣和白眼後,便對眾人說要留在瀟湘館裡為王夫人祈福抄經書了。
至於空間裡的楠笙,則在聽說了王夫人的事後,開始和黛玉傳紙條猜測這事的主謀是誰。
不過期間楠笙還將醫學專業的專業術語用最淺白的語言為黛玉普及了一回王夫人這個情況之後會出現什麼病症。
王夫人是溺水昏迷,肺部會因為汙水等物質發生在一定程度上感染。昏迷三天以上,會使肺部感染加重,這要是在現代,這時就要考慮得做不做氣切手術下人工氣管了。
下了人工氣管後,那護理的難度就更大了。
除此之外,不能叫病人長時間的一個姿勢臥床,要每兩個小時,不對,是每個時辰給病人翻一回身,然後為了促使病人咳痰,還要用力扣背。還有下胃管,進流食,一天兩三次的按摩等等總之這個護理難度絕對是五個星。
黛玉愣愣的聽著,楠笙談興正濃,心裡也明白黛玉未必聽得懂,但卻是最難得這麼靠近自己專業知識的東西,一時話嘮似的說了個沒完。
不過不管怎麼說,楠笙說的這些事,以及護理知識,黛玉哪怕再心地善良也不會將這些危言聳聽的話轉述他人的。
一來未必有人相信,二來便是元春都從宮裡派了人來進府,必定不會有人再對王夫人進行加害了。
是的,加害。
幕後真凶既然想要加害王夫人,必然不會讓她有再醒來的機會。此時元春派人入府,除了照顧生病的母親,市井母親溺水事件外,也有不相信府中諸人,派人加以保護的意思。
此時無論誰好意無意的說了些什麼,都會被列入某個嫌疑名單中。
當然了,一直盯著榮國府的越岩自然知道楠笙這次替誰背了鍋。不過如果這口鍋能將楠笙釣出來,未必不是件好事。
趙姨娘慌了,她擔心在太醫,禦醫和宮中嬤嬤的診護下起死回生,於是在慌了三兩天後,準備在王夫人醒來前先將探春的親事定下來。
不過人選她得自己來,否則交給誰她都不放心。好在這些年,她也不是胡混過日子,總是對京城各家府邸有些了解的。
然而讓趙姨娘沒想到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她幾經周折終於替探春找到一門不錯的親事時,王夫人醒了。
王夫人昏迷多時,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醒來,彆提趙姨娘多鬱悶了。而最讓趙姨娘鬱悶的是探春的親事定了。
不是她挑好,然後唆使賈政定來的。也不是王夫人的報複。而是宮裡的元春為了鞏固帝寵特意用親情這種在她們之間最缺乏的東西將探春弄進了宮裡陪伴。
以色侍人,色馳而愛衰。元春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外人看著聖眷正濃,但實際上有多寵,又能寵幾時,她都不知道。
她想要個與自己血源最近的皇嗣,所以她準備啟動探春。
她高居妃位,自然有資格扶養低位宮嬪的孩子。而她做為孩子的親姨媽,探春的親姐姐,那就更比旁人多了份十拿九穩的把握。
元春隻是個妃子,想將娘家姐妹推給皇帝這種事,她還要顧及自己人設和身份,所以接探春進宮小住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卻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全靠臉皮操作的事。
將人接進宮,具體如何操作那就看元春手段和探春的野心了。
這事對於探春來說,那就是喜從天降。但在嫡姐手上討生活的日子並不好過。畢竟嫡母還要顧及臉麵和兒女的名聲影響,嫡姐就少了這一層顧忌
要小心了。
“要小心了。”楠笙拿起水杯朝天空的方向敬了敬,歪頭對黛玉笑道。
黛玉輕歎了一聲,喃喃低語,“但願此去,求人得仁。”
那是不可能的。
趙姨娘做了什麼,探春做了什麼,越岩不說全知道,也是知道了個七七八八,這樣的女人睡在身邊……你特麼敢讓她生孩子?
更何竟況這樣的女人放在自家的後宮……委實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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