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驥雖然摔了一跤,但地上都是軟泥,所以他並沒受傷,隻是把自己弄成了一隻泥猴。
前一隻小泥猴顧澤浩已經乖乖地被丫鬟帶去洗澡了,柳子驥哭了半天,也沒見到親姑姑來哄他,也就不鬨了,老實地跟著丫鬟去洗澡。
柳氏這口氣還沒鬆完,這麼會時間,陶氏也知道消息上門了。柳氏一看到未語淚先流的弟妹,就覺得有點頭疼,她覺得這是比柳子驥還要難哄的人。
陶氏來的路上隻是匆匆聽了個大概,隻當是自家兒女犯了錯,一進門就先向柳氏道歉。
柳氏連連擺手,在她看來這都是柳子驥自作自受,再說孩子們之間打打鬨鬨,摔跤什麼都是正常,便是她那極度護短的親娘和大嫂也不至於拿這種事情來責怪兩個才一歲半的孩子。
她這無所謂的態度暫時安撫了陶氏,等到柳子驥洗了澡換了衣裳出來,同顧澤浩站在一起,白白淨淨活像兩個招財童子。柳氏已經請了大夫過來,確定兩人沒有受傷,才放他們出去玩。
陶氏這才徹底放了心。
院子裡,顧清芷正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在逗那隻小貓,顧清薇和顧清姝蹲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偶爾伸手去摸一下小貓,顧清芷則是完全履行了一個大姐姐的職責,隻是在一旁看顧她們。顧清寧對此沒有太大興趣,便隻是和顧澤慕站在旁邊。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討人厭的聲音:“你們怎麼不去摸小貓?”
顧清寧回過頭,發現是之前的柳子驥,此刻他正和顧澤浩手拉著手,好奇地問他。隻能說孩子間的友情十分奇怪,柳子驥明明先前還欺負顧澤浩來著,這會兩人又和好了。
不過顧清寧可沒興趣玩這套把戲,她剛剛看到陶氏已經不哭了,便要和顧澤慕一同回去,誰知柳子驥反倒不乾了,他從袖子裡掏了掏,拿出一根逗貓草交到顧清寧手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拿這個去逗它,它會跟著跑的,可好玩了!”
顧清寧不接,他似乎有點失望,又從袖子裡掏出幾顆琉璃珠子:“你不逗貓,那我們來打珠子吧!”說著就蹲在地上給他們示意玩法。
顧清寧簡直歎為觀止,也不知他往袖子裡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顧清姝見狀,站起來叉著腰道:“寧姐兒是女孩子,才不跟你們玩這種臟兮兮的遊戲呢!是不是,寧姐兒?”
柳子驥做了個鬼臉:“女孩子最麻煩了!”又拉著顧澤慕和顧澤浩往一邊走去,“走,我們三個人一起玩,不跟她們玩。”
顧清寧看著顧澤慕僵硬地被柳子驥拖走,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刻,上輩子的事情仿佛已經離她好遠了,她突然感激老天,讓她能夠降生在這樣一戶人家,告訴她人生還有另外一種活法,不需要承擔太多,而是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輕鬆快樂,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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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柳氏與陶氏也難得這般平和地聊聊天,柳氏收斂起傲嬌的性子,實則是個十分溫柔細心的人。
隻是兩人聊到一半,卻忽然聽說柳太傅上門了。
柳氏一愣,第一反應就是柳子驥這摔一跤怎麼還驚動她親爹了?但隨即又反應過來,她爹向來對孩子都是放養,怎麼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上門,定然是有彆的事情。
陶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起身告辭:“那二嫂,我就先回去了。”
柳太傅作為長輩,按照禮儀,他上門來,府裡親近些的晚輩都要去跟他請安的,隻是威國公府的男丁們都出征了,女眷不好單獨相見,柳氏便隻帶著幾個孩子過去。
閔夫人正在中堂和柳太傅聊天,柳氏就帶著一溜小蘿卜頭走了進來。
柳太傅膚色白淨,唇角含笑,美髯也被打理的整整齊齊,雖然已經年過不惑,但保養得很好,完全就是一副風度翩翩君子端方的模樣。
隻是,他一開口便完全叫人打破這種幻想,柳太傅的目光劃過一排蘿卜頭中自家的那隻,笑著對閔夫人道:“還是親家府裡教導有方,連我家的這隻猴精都被帶著像個人樣了。”
閔夫人:“……”雖說她早已見識過這父女倆一脈相承的毒舌,但對於向來嚴肅的閔夫人來說,多少還是有些不那麼適應。
柳子驥早就習慣祖父的說話方式,一點也沒有生氣,還覥著臉撒嬌:“祖父,我能不能在姑姑家再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