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皇兄也很想念母後的!”元嘉替哥哥辯白道。
顧清寧淡淡道:“我們畢竟身份有彆了,我如今這樣,如何擔得起他叫我一聲母後,況且他若懷疑有人暗中設計,甚至懷疑到威國公府,你又讓我如何自處?”
元嘉明白,她是想到了舅舅奉展,她抿了抿唇,卻還是堅定道:“母後,皇兄和父皇是不一樣的。”
“他畢竟是帝王。”顧清寧輕聲道,“從他踏上這個位置開始,江山社稷就被放在了他心頭的那杆秤上,不可能有比那更重的東西了。”
元嘉還想說什麼,但顧清寧已經製止了她,她也隻能歎息一聲,不再多勸。
顧清寧轉開話題,勸元嘉道:“你這幾年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孝順,但你不要太沉溺於過去,我們終究都要有新的生活,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這便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元嘉點點頭,揚唇笑道:“母後放心,我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誰敢給我受委屈,我會千百倍地還回去,再說,還有皇兄護著我呢!”
聽見元嘉這麼說,顧清寧也放了心。
這樣的相聚很短暫,元嘉似乎還想說什麼,顧清寧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吸力,還沒聽清元嘉的話,便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顧清寧頓時一陣恍惚,她看了一眼自己肉呼呼的小手,輕輕地歎息一聲。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盯著她看的顧澤慕,嚇了一大跳。
這動靜將旁邊睡著的陶氏給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到床邊的顧澤慕,也和顧清寧一般被嚇了一跳,隨後快速地清醒了過來:“澤慕是不是做噩夢被嚇著了,來娘親這裡睡。”
顧澤慕低聲否認,隨後又看了一眼顧清寧才轉身離開了。
陶氏擔心他,揚聲叫了綠柳,自己也披著衣服起來了,綠柳匆匆忙忙點了燈,整間房子頓時亮堂熱鬨起來。陶氏操心兒子,所以沒有看到躺在裡側的顧清寧那一臉後怕的表情。
剛剛那一刻,顧清寧都以為顧澤慕會質問她“去了哪裡”,哪怕他沒有這麼問,她也覺得自己的秘密似乎被他知道了一般。然而後怕之餘,又讓她那個一直埋在心底的疑問浮現出來。
顧澤慕,究竟是什麼人?
-
這一晚,母子三人連同綠柳都沒有睡好,早上用膳的時候,陶氏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誰知這哈欠打到一半,就看到門口款款走來的女子,讓她驚訝地把剩下的一半給吞了回去。
顧清寧看著笑容滿麵的元嘉,也很是無奈,她總算知道昨天元嘉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了,一大清早就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嚇。
元嘉昨晚其實也沒有睡好,她從夢中醒來後,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不可言狀的興奮之中,甚至都等不到天亮,就立刻叫人趕來了千佛寺。
陶氏驚喜地迎了上去:“玉容姐姐,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隨即她想到什麼,恍然大悟,“你也是為了來聽行空大師講經的吧?”
元嘉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裝作不經意一般看了一眼顧清寧,直到現在她還感覺有些不真實,她記憶中那般溫柔端莊的母後,怎麼變成了一個還沒自己腿高的小孩子。
陶氏連忙對兩個孩子道:“快叫人呀。”
元嘉一激靈:“不用了!”
陶氏疑惑地看著她,卻不知元嘉心裡苦,她現在麵對顧清寧的時候十分彆扭,都有些懷念當初不知道對方身份時的情形了。
顧清寧看著好笑,不過也正如她所說,都開始了新的生活,元嘉總是要慢慢適應的。
大概是顧清寧過於自然的態度感染了元嘉,她漸漸地放鬆了些,慢慢地同陶氏說著話,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一般。
隻是還是有些變化的。
元嘉原本習慣性地去摸顧清寧的頭,及時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那隻手硬生生地中途改道放到了顧澤慕的頭頂上。
然後她就被顧澤慕給瞪了。
這目光讓元嘉脊背發涼,雖然母後力證對方不是父皇,但元嘉還是默默地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