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一聽就慌了:“這……這麼大的事情,我如何能擔當,大嫂……”
“你彆緊張,這不是什麼大事。我到時候會把蓮子留下來,她會告訴你要怎麼做的。”朱氏勸撫道,“先帝在位時也有過祈雨的,你當時在陶大人府中應當是見過的,咱們府中也沒有多大區彆,不過是人數更多一些罷了。”
“可是……”
“沒事的。”朱氏拍了拍陶氏的肩膀,“大嫂相信你。”
陶氏看著朱氏信任的眼神,原本的膽怯被她按了下去,心中仿佛騰升出無限的勇氣:“我……我不會讓大嫂失望的。”
朱氏滿意地點點頭,便開始同陶氏說起祈雨儀式要做的準備工作。
一旁的顧澤慕聽到二人聊起這些,記憶仿佛也回到了上輩子。
蕭家原是北方貴族,家族一直有豢養靈巫的習俗,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靈巫被殺了個乾淨,一些習俗也被廢除了,但祈雨卻還是保留了下來。
蕭家認為真龍天子有與天地溝通的能力,所以隻要遭逢乾旱,作為帝王就要親自去天壇求雨。每一次的祈雨儀式都是要記錄史冊的,然後極儘溢美之詞,當然,如果沒能求到,那說明是皇帝不夠誠心又或者德行有虧,得向天地寫告罪書的。
蕭胤在位時,恰逢大旱,他也按照規矩上了天壇,誰知連續祈禱三天,還是一滴雨都沒有下。
當時朝中便有人請蕭胤上告罪書,卻被蕭胤拒絕了。蕭胤認為自己所作所為對得起天地百姓,所以絕不肯因此寫下告罪書。他也不是剛登基時那個需要處處隱忍的皇帝了,他如今大權在握,這般強硬,便是朝臣也奈何不得。
於是兩方就這麼僵持下來了,然而就在僵持的第七天,原本晴朗一片的天突然就陰了下來,然後猛然響起了一個炸雷,天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
自那之後,朝臣便不敢再對他有什麼意見,成帝一朝也再未有過祈雨一事。
不過這也都是陳年舊事了,如今蕭湛登基,他脾氣可比先帝好多了,所以朝臣便趁著今年春天雨少,又攛掇他重新祈雨,蕭湛也好脾氣地答應了。
顧澤慕從回憶中出來,朱氏已經走了,陶氏又回複到了那種慌亂的模樣,拉著綠柳如無頭蒼蠅一般為三天後的祈雨儀式做準備。
顧澤慕在心底暗暗地歎了口氣,不管是上輩子的兒子,還是這輩子的娘,都是債啊。
陶氏長出一口氣,頓時又沉浸在了圓滿完成大嫂交代任務的喜悅中,很快就將那三道炸雷給忘了。
她卻沒有注意到,她那一雙兒女看向天壇的方向,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出了一口氣。
剛剛那三道雷,恰好是他們跪下去叩首時發出的,所幸應該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就在兩人想著什麼的時候,天空竟然真的飄來了幾朵雲,原本晴朗的天也仿佛突然被一塊巨大的布給遮住了,漸漸顯露出了陰沉的麵目。
沒過一會,天上竟然真的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小雨。
蓮子連忙讓人將香案收起來,陶氏又讓丫鬟將孩子們抱到房裡去。
整個院子都在為這場猝不及防的雨而忙忙碌碌,陶氏站在廊下,想要幫忙,卻又怕自己幫了倒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而沒有人管著的孩子們也開始各自找了樂趣。
顧澤浩很想到雨裡去玩,卻被責任心極強的顧清芷給拖了回來。顧清芷看著端莊秀美,實則手勁很大,顧澤浩也不敢忤逆她,不然親姐姐顧清姝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要揍他呢。
顧澤浩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顧清姝很是失落,顧澤浩頂著姐姐的目光,跑到了顧澤慕身邊,好奇地問:“弟弟,你在做什麼呢?”
顧澤慕回過神,直接彆開臉,也沒回他。
顧澤浩卻沒放棄,顧澤慕不理他,他就好奇地順著他之前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卻正看到在發呆的顧清寧,頓時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