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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威國公是不願意讓小兒子也跟著上戰場的,所以才會把他送進了羽林軍。誰知顧永翰卻主動請纓, 理由也十分充分, 他是顧家男兒, 享受了父兄這麼多年的庇護,自然也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兒子懂事了,威國公自然不會阻攔, 再加上顧永翰也成了親有了後, 如今人也沉穩了許多, 便是上了戰場,也不會讓他太過擔憂。
顧永翰與羽林衛的一幫兄弟們喝了一晚酒,回到家中便坐在院子裡用軟布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的劍。這一次出征,他會和父親的副將一起負責押運糧草,雖說比不上大哥他們直麵戰場,但顧永翰還是有點緊張的, 隻是他掩飾的很好, 連陶氏都不知道。
陶氏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永翰用手指拂過劍身, 映出那張難得凝重的臉。
顧永翰被開門的聲音驚動, 連忙回過頭。
陶氏柔聲道:“夫君。”
顧永翰連忙將劍收入劍鞘,陶氏走過去, 兩人的手自然交握,顧永翰特意放柔了聲音:“怎麼這麼晚都沒睡?”
“我哪裡睡得著……不光我, 兩個孩子也沒睡呢。”
顧永翰一愣, 陶氏已經拉著他走進了房間。
顧澤慕與顧清寧已經換了寢衣, 兩人十分不對付地坐在床的兩端,聽到響動,兩人都一同看過來,顧永翰露出了平日的笑容:“你們也知道爹爹明日要出征,才這麼晚都不睡嗎?”
兩個孩子自然都不答他的話,不過兩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嚴肅表情,還是十分喜感的。
顧永翰“噗嗤”一笑,乾脆坐到了床邊,也不管顧澤慕聽不聽得懂,便道:“小子,你爹出征後,你就是家中的頂梁柱了,要孝順祖母,照顧好娘親和妹妹,不要讓娘親哭,另外,如果有人覬覦清寧,你就揍他……”
陶氏原本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看著顧永翰這一本正經地跟個一歲的小娃娃囑咐,又被逗得破涕為笑:“你這個當爹的真是,跟孩子瞎說什麼呢!再說,澤慕這麼小,他怎麼可能聽懂你的話?”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見顧澤慕板著一張小臉對著顧永翰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永翰:“……”
說真的,他原本隻是見陶氏又要哭了,才用這種方法來給她逗樂子,沒想到在顧澤慕點頭的那一瞬間,他竟然真的有一種對方和他定下承諾的感覺。顧永翰晃了晃頭,再看過去,顧澤慕已經低下頭接著折騰他的九連環了。
顧永翰打了個哈哈,手賤地又伸出大掌摸了摸顧澤慕的頭頂,誰知平日最討厭彆人碰他頭的兒子破天荒地沒有打開他的手,顧永翰十分驚奇:“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又逮著機會多揉了幾把。
顧澤慕原本是顧念著顧家多年勞苦功高,所以給了顧永翰一分麵子,誰想到他竟然得寸進尺,當下眉頭一皺,一把就把顧永翰的手給推開,然後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十分高冷。
顧永翰摸了摸被那小肉巴掌打過的手背,頗有些訕訕的,然後又不甘寂寞地轉向女兒那邊。
“寧姐兒,叫聲爹來聽聽。”
換作往常,顧清寧一定理也不想理他,但眼前一臉紈絝的顧永翰卻莫名與她前世的父親重合在了一起。
當年的定國公每回出征前都要抱著她,逗她說話,後來她長大了,父親便隻是帶著她在花園裡走一圈,什麼都不說。小時候的顧清寧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現在她明白了,即便他戰功累累,但每次出征對他來說都有可能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征程。
他們不願意被旁人看見自己的軟弱,隻有在尚且年幼的女兒麵前,才能在那麼一瞬間流露出一丁點兒。
顧清寧抬眼看著顧永翰,他麵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可眸中卻還是帶著一絲對未來的茫然和忐忑,她心裡一軟,輕聲開口道:“爹爹,平安。”
顧永翰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他側過臉,似乎很急促地咳嗽了一聲,身後的陶氏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了。
顧永翰吸了吸鼻子,將顧清寧抱在懷中,珍惜地親了一下她的頭頂:“乖女兒,爹一定會平安的。”
陶氏走過來,輕輕地拉著他的手。
顧永翰摸了摸後腦勺:“我今兒也算是沾著咱家兩個小福娃的光了,你彆擔心,這一次我出去,一定給你掙個誥命回來。”
陶氏搖搖頭:“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顧永翰看著嬌妻幼子,心中如暖流劃過,他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們,一定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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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家女眷便要送彆家中的爺們,父子四人都換上了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從閔夫人開始,一人替他們斟了一碗酒,然後輕聲囑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