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國公看著他一臉儘力掩飾的急切,欲言又止。顧澤慕便轉頭看向顧清姝:“二姐,你們不是一起出門的嗎?清寧到底怎麼了?”
顧清姝滿臉愧疚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顧澤慕聽她說完,神情仿佛並沒有發生改變,但細看會發現他的兩頰已經繃緊了,雙手也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從顧清姝的描述中,對方分明就是有備而來,那幕後之人對鄴城如此熟悉,此刻說不定都已經出了城,顧永翰很有可能無功而返。
如今他們在明,而對方依然在暗處,恐怕隻有找出對方的身份,抓住對方的把柄,才能救回顧清寧了。
顧澤慕決定之後,便同威國公告辭,轉身往外頭走。
誰知他剛剛走出房間,就正碰上護送夏宜年回來的霍雲舟,夏宜年之前被人在人群中擠了一通,此刻衣衫狼狽又一瘸一拐的,但他卻絲毫顧不上自己,一臉憂心忡忡,而霍雲舟更是失魂落魄,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不會武功,沒有辦法將顧清寧給救回來。
兩方狹路相逢,顧澤慕匆匆朝夏宜年頷首就要往外走,霍雲舟卻連忙跑上前去攔住他:“你是要去找清寧嗎?我跟你一起去……”
顧澤慕抬起眼,一張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卻充滿了壓迫人的威勢,頓時就將霍雲舟給鎮住了,甚至在他冰寒的目光之下,雙膝發軟想要跪下去。
這些年,顧澤慕一直壓製著自己曾經身為帝王的氣勢,然而顧清寧被人擄走後,焦急和憤怒幾乎衝垮了他的冷靜,天子一怒伏屍千裡,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起帝王的憤怒。
他目光沒有絲毫感情地掠過霍雲舟的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霍雲舟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地讓開了路,等到顧澤慕離開,他才感覺到身後早已汗濕的背,有那麼一刻,他幾乎都覺得自己要死了。他看著顧澤慕離開的背影,打了個寒顫,隨即不甘心地握住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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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慕讓人快馬加鞭將他送到了關押之前那幾個刺客的地方,洪城得到消息之後,連忙出來迎他:“您怎麼過來了,您不是在養傷嗎?”
顧澤慕沒有解釋,隻是問道:“他們都交代了嗎?”
洪城搖搖頭,隨即又補充道:“不過也快了,他們已經撐不住了,再過一兩日……”
“時間不夠了。”顧澤慕直接走進了刑房,淡淡吩咐道,“將人帶進來吧,我親自審問。”
洪城一愣,但也不敢違逆,親自去將囚犯押解到刑房,隨後便陪在顧澤慕身邊一起審問。然而沒過多久,他便白著臉從刑房裡走出來,直到感覺到了陽光照在身上,才緩緩地出了口氣,想到刑房裡發生的事情,便是他也有些心有餘悸。
過了許久,刑房裡才傳來顧澤慕的聲音。
洪城連忙將其他幾名奄奄一息的犯人重新帶回去關好,隻留下一人。
顧澤慕緩緩問道:“我最後再問一次,究竟是什麼人派你們過來的?”
那人抖抖索索道:“是……是王汗,王汗並不信任原本的暗部,所以重新訓練了一批暗間。”
“之前在城門處設伏的就是你們?為何要這麼做?”
“小人……小人也隻是聽命行事,不知道原因啊。”
顧澤慕盯著他,確認他沒有說謊之後,又問道:“那我問你,卓格身邊的那個謀士,他稱之為老師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這……”那人滿臉苦色,“小人隻是一個小小的暗間,對於這樣機密的事情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您……”
顧澤慕麵不改色:“你若不說,便接著上刑吧。”
那人臉色頓時變了,急忙道:“小人說!關於那位大人的身份小人的確是不知道,恐怕整個皇廷知道的人也不多,他的身份極其神秘,很少出門,一直都是由他身邊的一個奴隸,叫做布日古德的人出麵。”
“布日古德?”
那人不敢有絲毫隱瞞:“聽說這布日古德似乎是個女奴和一個大周將領所生的孩子,也不知怎麼得了那位大人的青眼,一直被留在身邊,委以重任。”
“大周將領”四個字觸動了顧澤慕,他覺得似乎已經漸漸接近真相了。
他又問了這人不少問題,確認問不出什麼了,才將人關回去。
而此時的顧澤慕滿臉蒼白,密布冷汗,看起來反倒比那被帶下去的犯人還要淒慘一些。
洪城正想說什麼,卻不小心看到了顧澤慕肩膀上暈出的血跡,嚇了一跳:“少爺,我還是扶您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顧澤慕忍著痛,擺了擺手:“你先派人將我之前帶過來的那些資料放到房裡。”
若是換成旁人,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查不出真相,但對於顧澤慕卻並不算特彆難,當年奉展一案的資料他也帶到了鄴城,隻要能夠查出那布日古德究竟是誰的孩子,那幕後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