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鉑吟暈倒後戒指出現異常, 這回還出現了奇怪的聲音,鬱折虹心裡極度警戒,立刻道:“誰!?”
他瞬間在周圍的空間裡布下了一圈陣法。但那聲音隻說了這一句話,接下來任他怎麼呼喚都沒有了蹤跡。
四周靜謐一片,隻剩下鬱折虹自己的呼吸聲。
鬱折虹皺起眉,戒指已經停止發熱了。他不敢掉以輕心,去把煤球拎過來讓它聞自己的戒指。
之前煤球就對這個戒指表現出了一定的忌憚,但這一次, 它聞了幾下,絲毫沒有表現出異狀,甩著尾巴走了, 好像很嫌棄他占用自己時間的模樣。
鬱折虹:“……”
手上的戒指完好無誤,剛剛的聲音好像隻是他的幻覺一般。
難道真的是他聽錯了?
鬱折虹想了一會兒,自己都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何況, 誰能闖進欽涅斯呢?哪怕現在鉑吟虛弱了, 但他還是遠遠淩駕於人族之上的。
他開始動搖了。
鬱折虹曾經的雙相障礙非常嚴重, 在他精神狀況最差的那段時間, 彆說幻聽了, 幻視都是家常便飯。
他總是會看見各種各樣扭曲的鬼影, 那些畫麵因為他豐富的想象而變得更加荒誕離奇。耳邊也會有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不存在的話語充斥著他耳畔。
他從醫院出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病都沒有再複發。那段時間鬱折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了, 但是——
它又一次出現了。
就像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籠罩著他。複發和他的精神狀態有關, 然而也並不是完全遵循的, 有的時候大喜之後便接著莫名其妙的大悲,情緒像泥沼一樣把他吞沒。
鬱折虹什麼都不怕,但獨獨害怕自己,害怕這種永遠沒有痊愈之日的病。
“……”
鬱折虹感覺心口又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心跳開始加速,他捂住頭,深呼吸了幾次,強行用清心咒讓自己平靜下來。
鬱折虹張開手指盯著那枚素銀的圈,皺了下眉,用一根布條把它纏起來了。
他把貓拎回來,摸著它的頭說:“請你吃三文魚。”
從穿過來到現在,鬱折虹已經在欽涅斯住了挺久的了,早已經在裡麵布置了冰箱冰櫃之類的東西。
煤球幫助了他,得犒勞犒勞。
*
這次鉑吟直接睡了一整天。
鬱折虹坐在書桌前畫稿,每次回頭看,鉑吟都是那樣。隻不過身體稍微長高了點,從高二少年進化成了大學一年級青年。
他這天史無前例地爆更出了好多稿子,讀者紛紛喜極而泣,並且邀請大大保持這個力度。
大大冷酷地拒絕了他們。
第二天早上,鬱折虹穿著睡衣趴在書桌上發呆,手裡無意識地轉著筆。昨天雨下了一整夜,窗外,潔淨的玻璃窗倒映出彩虹。
那一道彩色的天橋搭在天際,清晰而亮麗,映襯著雨後淡青色的天空。
欽涅斯的機械生命,白鹿、白兔、白鴞……凡是具有視力的,全都注意到了這幅美麗的場景,甚至發出驚訝的鳴叫。
它們的眼睛裡也都有了這道小小的彩虹。
鬱折虹推開窗,對著它們打招呼:“早上好啊。”他心想,自己怎麼好像迪士尼公主。
“小鹿,彩虹好看嗎?”他托著腮,也不求回應,一個人叨叨叨,“哎,對了,你們認識那是彩虹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接上了他的回答:“欽涅斯從前沒有彩虹。”
“鉑老師!”鬱折虹回頭,隻見鉑吟站在他身後和他一起看著窗外,頭發衣服都一絲不苟,完全看不出是剛剛起床的。
——欽涅斯從前沒有下過雨,澆水直接在土壤內部,所以,這座城市也是從來沒有過彩虹的。
機械生命們很珍惜這場景,但沒一會兒太陽出來後,彩虹就消失了。
鳥們失望地啾啾,鬱折虹:“沒關係,以後就經常能看見了。”
他轉身拉住鉑吟的袖子,用一種嚴肅的口吻說:“鉑老師,你和我過來,我們必須先解決一個嚴肅的問題。”
*
五分鐘後,鬱折虹和鉑吟來到了頂層。
一些白色的書架,上麵放著書和一些機械擺件;一張純白色的桌子,上麵散落的也是陣法圖紙和機械零件。
這個房間全是純白色的,看久了鬱折虹甚至有雪盲的錯覺。
他問出了自己要問的話:“鉑老師,你真的沒有床嗎?”
這裡壓根不像臥室,說是書房也沒什麼不對。
鉑吟:“沒有。”
鬱折虹:“……”
他眼神複雜。
“神族不需要睡眠。”鉑吟說,“如果隻是回複精神,沒有必要睡著。”
鬱折虹:“‘沒必要’,並不是‘不會’。那也就是說,你們是可以每天睡覺的。”
鉑吟沒有否認,鬱折虹歎了口氣:“算了……鉑老師,我陪你一起布置一張床吧。”
這就是他今天準備做的事。
鉑吟皺了下眉,鬱折虹不等他開口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行!不要你做的。”
這人肯定會做出一張冷冰冰的金屬床,想想就窒息!
一個小時後。
鬱折虹做出了一張木床,用他的靈力催發的。上麵散發著淡淡的木質清香,很是安神。
隻不過,唯一的不妥就是,它像個玩具床,棱角圓圓,還刻著可愛的星星月亮。
鬱折虹慈愛地說:“來,試試看,新床舒不舒服?”
他拍拍床單。
鉑吟:“……”
那是什麼語氣?
他冷漠說,“我不是幼崽。”
他找出的這個詞又把鬱折虹笑到了:“噗哈哈哈哈!”
這樣更像幼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