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人,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你們出家人還管姻緣的業務嗎?
鉑吟心裡的人類寵物還能有誰,他對自己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總不能是暗戀吧。
鬱折虹咳嗽了一聲。
憐信繼續說:“你心中亦有執念,但你不知道該如何放下。那個人便是你改變的機緣。”
神棍說的話總是很難懂,但是這句他聽懂了。
執念……是說鉑吟在此之前一直想做的事?
勸他放下執念,就是勸他不要毀滅世界??
鬱折虹心說我靠,他低估這尼姑的大膽程度了,之前說的什麼人不人全是鋪墊,這句才是重點。憐信是來勸鉑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果然,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鉑吟整個人的氣質就冷了下來。
他冰雪般的藍眸注視了她了一會兒,冷冷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
憐信笑:“知道與不知道沒有區彆。”
鉑吟:“如果我不想放下呢?”
憐信的眼睛是淺褐色的,仿佛能看穿一切。她微笑著說:“其實他和你的執念是並列的選擇,兩者隻能選其一。你想過這一點嗎?”
這一句說得更加直白了,甚至直接用“他”來代指。
鬱折虹心想什麼並列關係?怎麼就隻能選一個了?不能等他死了再毀嗎?
鉑吟聽到最後一句時仿佛有些怔住,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臉色變得更冷了。他說:“我不需要你來指點。”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把小鑿子前段的金屬部分突然變為了液態,凝聚成一把尖刺,向著憐信的心臟處刺去!
鬱折虹根本反應不及鉑吟就動手了,脫口而出一聲“我靠”。
憐信竟也不意外的樣子,兩指夾住那根尖刺,同時如一片樹葉般飄飄向後退去。靈力如波,轟然炸開!
“嗡——!”
天地齊鳴,鬱折虹不由得捂住了耳朵,靈力的震蕩太過浩瀚,他看見周圍銀杏林的金黃樹葉在這一瞬全部落下,又在半空中碎為齏粉。
“鉑先生想要殺我,確實隻在一念之間罷了。”
憐信歎了口氣道。她臉色蒼白,吐出一口血,但依然和善微笑著。
鬱折虹心中驚訝。這還是他見過的第一個能
真正接住鉑吟一招的人,雖然鉑吟沒有動很大的殺心,否則飛過去的就不是尖刺而是支配者了。儘管如此,憐信也夠厲害了。
他趕忙拉住鉑吟的袖子說:“那什麼,鉑老師!不行我們就走吧,不需要在這裡打起來的。”
憐信又沒做什麼,他不可能看著一個人無辜被殺的。
氣氛降至冰點。
鉑吟心念微動,那根尖刺就飛回來變回了原本鑿子的形狀。他既沒有再動手,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漠然看著憐信。
憐信歎息一聲,抹掉嘴邊的血:“是我想岔了。”
她笑微微地看著鬱折虹,“我應該勸說這位鬱先生才對。”
鬱折虹:“……?”
我覺得我對鉑老師的影響力應該沒有這麼大。
憐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神態自若地開口:“鬱先生,您願意在我靈君寺住上一段時間嗎?包食宿,還能找到那個失蹤妖物的線索。”
鬱折虹:“…………”
主持,你真是能屈能伸。
比起剛剛和鉑老師說的話,為何你邀請我的話就這樣逼格驟降。
憐信:“我們靈君寺,素齋很好吃。”
鬱折虹……鬱折虹可恥地心動了。
他說:“這不好吧,我還得去動物園做義工,還得去救妖協分會長的樹。”
憐信說:“那個失蹤者的事情一天查不出來,竹渝就一天要閉園謝客。至於呂會長的樹,您可以自由出入靈君寺。”
鬱折虹抬頭看鉑吟:“她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留下你當石匠,鉑老師,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鉑吟看他,然後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可以。”他說。
反正憐信也不能真的威脅到什麼。
鬱折虹:“……”
鉑老師居然真的對他百依百順。
他想了想,鉑老師說他感應到了這裡的波動,那麼鑿個佛像,也不算什麼吧?
“那好吧,不過我不要你給我包食宿,我會給你付錢的。”
憐信笑著施了個禮:“善哉。”
*
晚上。
整個竹渝都沉入了夜色裡。
靈君寺的位置就在靈君峰的最高處,周圍有一層無形的靈力屏障,尋常的旅客過來無法看見這座古刹。屏障內側就是最普通的寺廟的樣子,不大不小,古意盎然。
裡麵的和尚沒有幾個,顯得人丁寥落。
鬱折虹已經在網上查過靈君寺了,這個寺廟據說已經有六百多年的曆史,一百多年前傳到了現在的主持手裡,主持脾氣古怪,帶著整個寺隱於山林,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