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木一路上挺逍遙的。
他今天出門前特地帶了張卡, 選中的這家店又是特意選的銀行旁邊,從廁所跳下落地後,停也不停的就到了銀行中取錢。
所有的證件都在謝家,火車肯定是不行的。
謝木便拿了錢,包了一輛車。
想要到達他想去的目的地,這輛車得開上一天一夜才行,司機晚上也不可能不休息,那就是兩天整。
謝木小時候被謝南恩帶回家後,一直都是當做小少爺捧著長大的,出門在外都是專車接送, 哪裡做過這樣窄小又夾雜著難聞味道的車。
他隻是坐了兩個小時, 臉色便不好看起來,靠在窗邊, 神色煞白煞白的。
司機坐在前頭看見這一幕了, 有些擔憂道, “要不開了窗, 你吹吹風吧。”
謝木無力的擺手。
他身子太弱了, 腿雖然好了,但渾身上下還是那麼無力,往日在家裡被精心照顧著都不能長期吹冷風,現在要是吹了發起了高燒,可沒人照顧。
司機不安的望著坐在後座位的俊美男人閉了眼, 一副即將暈厥過去的模樣, 直怕一會這人就死在他車中了。
而正在被司機擔心的謝木正在問係統, 【謝時怎麼樣了?】
【大發雷霆,派了人出來到處找。】
閉著眼的男人唇微微上揚了一個小小弧度,【好感度呢?】
【頻繁波動中,差距極大,係統無法檢測。】
係統公事公辦的回答完,又擔心起來,【宿主,您這麼做,是不是太冒險了,謝時好感度跌破最低值已經三十了。】
【這不是還沒跌到零蛋嗎?】
謝木還是不急不慌的樣子,【謝時這個人啊,愛之深恨之切,他現在正恨著我都有三十的好感度,等到我又出現在他麵前了,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
係統懵懵懂懂,【宿主,我不明白。】
【乖了,不明白就慢慢學,總有一天,你就都懂了。】
司機一路擔驚受怕的小心將車開在了一家旅館麵前,回過頭去小心翼翼叫著:“先生,先生……”
看著後麵坐著的男人疲憊睜開眼看過來了,司機鬆了口氣,“先生,快要天黑了,今天我們就先在這裡休息吧。”
謝木點了點頭,白著臉晃晃悠悠下了車,腳步虛軟的司機十分擔憂他明天還能不能起來。
第二日一早,男人的臉果然白的跟鬼一般,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卻硬是撐著坐在了車上。
司機實在擔心,好心勸道,“先生,前麵有個診所,要不你先去看看吧。”
“不用了,直接開吧。”
謝木白著臉,再次像是昨日一般靠在了窗邊。
司機整整開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微微暗下時,才開到了謝木想要去的地方。
是一片風景十分秀麗的山,外麵還在下著大雪,雪落在山上,整座山都是白的了,遠遠望過去美極了。
臉上沒什麼顏色的男人艱難扶著車門下了車,望向這座山,眼中帶上了些許歡欣。
他付了錢,腳步虛晃的慢慢往前走著。
這個地方,他隻來過一次,但記憶深刻的仿若天天來一般在。
謝木還記得第一次來時,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的,腦海中根本沒有彆的東西,隻是機械的動作著。
而現在,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這裡,是謝南恩的埋骨之地。
當初,他跪在病床前,那個寵了他數十年的男人伸出冰涼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安慰,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卻聽得謝木想哭。
他的大哥讓他彆哭,說以後沒人保護他,他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他還說,想要讓他幫著守住謝家,守住他的兒子,好好地等待著謝時長大,將這整個謝家交給他。
謝木隻記得自己在不停地哭,仿佛一輩子的淚水都在那一天流乾了,最後,他整個人都虛脫了,倒在了床邊。
再醒來時,大哥已經被宣布死亡了。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疼他,愛他的大哥蒙著白布被推走,按照大哥的遺願,葬在了這座山上。
那天,謝木跪在墳墓前,哭的發不出聲音,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
失去所愛之人,原來是這樣的痛苦。
他一直都在想著,要好好地幫大哥守住謝家,將謝家好好地交給他的兒子,然後再來到這裡,告訴大哥,自己做到了。
他希望謝木做的,謝木都做了,即使這樣會很痛,很難受。
還沒有徹底痊愈的雙腿暴露在了寒風下,雪花落在了男人身上,帶著徹骨的寒意,謝木卻完全不在意,還是帶著喜悅與期待的,一步步自己往前走著。
他想告訴大哥,他很想他。
這些年,他真的很想他。
謝木終於走到了那墳墓前。
還不等他帶著滿頭雪花上前,墳墓周圍的樹後,走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最顯然的,是麵無表情望過來的青年。
是謝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