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1 / 2)

先皇後忌日的當天。

皇後帶著大皇子去重華宮祭拜, 因為先皇後的靈牌供奉在重華宮裡。

大皇子生下沒多久,先皇後就過世了,所以他對於這位親生的母後一點印象都沒有,祭拜的時候並沒有太難過。

皇後祭拜先皇後的時候, 說了很多關於大皇子的事情, 也說了不少關於皇上的情況。

雖然皇上沒有讓後宮妃嬪們祭拜先皇後,但是今天是先皇後的忌日, 後宮妃嬪們裝模作樣地緬懷先皇後。

提到先皇後,幾乎都是讚美的話, 說先皇後端莊賢惠、高貴優雅、才慧過人、溫柔如水, 和皇上的感情伉儷情深。

先皇後這麼好, 自然就有人拿皇後和先皇後相比較, 畢竟皇後是先皇後的親妹妹。

皇後和先皇後比就有些遜色了, 皇後沒有先皇後漂亮, 氣度也不及先皇後, 賢惠也比先皇後差了點。不管怎麼說,皇後方方麵麵都不如先皇後。如果先皇後還活著, 絕對會比皇後做的好,更比皇後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承乾宮的人聽到這些傳言, 個個都氣的半死, 就連吳嬤嬤都氣的不輕, 要嚴懲這些四處散布謠言的人。不過, 身為當事人的皇後卻不在意。

姐姐已經過世了, 活著的人隻會記住她的好, 誰會記住她的錯。她一個大活人,永遠比不上去世的姐姐。

永福宮裡,妙竹在和雲婕妤說先皇後的事情。

“聽說先皇後傾國傾城,就連現在梁昭儀都比不上。”妙竹把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說出來給雲婕妤分享。

雲婕妤聽到這話,輕聲一笑,笑聲裡帶著些嘲諷。

“誰跟你說先皇後傾國傾城的?”先皇後的容貌隻是中上等,說實話還不如她親妹妹,也就是現在的皇後長得美。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還說先皇後溫柔賢惠,是個非常好的人,百姓們還說先皇後是活菩薩。”

雲婕妤聽到這話,嘴角邊嘲諷地笑容加深了幾分,“活菩薩麼,還真是敢說。”這話應該是趙家傳出來的吧 ,還真是敢說。

“難道不是嗎?”

“先皇後活著的時候,可有人說她是活菩薩?”

妙竹搖搖頭:“這奴婢就不清楚了,畢竟奴婢那個時候小。”

“人死了,就會用各種好話來讚美她。”雲婕妤神色淡淡地說道,“難免會誇大其詞。”

妙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提到先皇後,雲婕妤眼底劃過一抹幽冷。

“聽說皇上和先皇後的感情非常好,每年先皇後的忌日,皇上都是一個人祭拜的。”

提到這件事情,雲婕妤心裡充滿嫉妒,語氣有些冷:“是麼?”當年,趙清寧嫁給還是王爺的皇上,可是讓京城無數女子羨慕嫉妒,恨不得都取代她嫁給皇上。

妙竹微微歎了口氣:“唉,可惜紅顏薄命。”

紅顏薄命麼……隻能怪先皇後太讓人妒忌了。

“主子,不說這個了,您中午想吃什麼,奴婢去禦膳房吩咐?”自從主子失去記憶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完全沒有以前的驕橫。不過,對她來說,她更喜歡現在的主子。

“不用特意去吩咐,讓禦膳房隨便做些什麼吧。”她今天沒有什麼胃口。

“那奴婢就主子做主了。”

“也好。”

等妙竹離開後,雲婕妤幽幽地說道:“他現在是不是很傷心?”當年,趙清寧死的時候,聽說他傷心欲絕,還大病了一場。趙清寧的忌日,他應該會很難過。

被雲婕妤惦記的景琮,此時正在□□。他登基後,□□保留了下來,讓人守著□□。

劉儘忠陪著景琮故地重遊,平時他陪在景琮身邊會說一些逗趣的話逗皇上開心,但是今天是先皇後的忌日,他不敢插諢打科。

景琮今天穿的是一身玄色便服,一臉平靜地走在□□裡。其實,他對這座□□並沒有多少感情,因為在他還是秦王的時候,他常年在北漠。

北漠的□□,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家,他對那裡充滿感情。

為什麼要來這座□□祭拜先皇後?

因為當初和先皇後成親是在這裡。

他對先皇後沒有情愛,但是先皇後是他的親人,她為他付出了很多。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年紀輕輕就過世。

世人都以為先皇後是因為生大皇子的時候難產而死,其實先皇後在生產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先皇後是被人害死的,被怡太妃的人害死的。這個仇,景琮在六年前報了。

景琮走到先皇後以前的房間,正堂裡懸掛著先皇後的遺像。從遺像裡可以看出來,皇後和先皇後有三四分的相似。雲婕妤說的沒錯,先皇後並不是傾國之姿,隻是中等以上。

給先皇後上了香,景琮拜了三拜。

劉儘忠直接跪在地上,朝先皇後的遺像磕了三個頭。

景琮朝劉儘忠擺擺手:“你先出去,朕有話單獨和清寧說。”

“是,奴才告退。”劉儘忠走了出去,貼心地把門關了起來。

景琮站在先皇後的遺像前,看著畫中的原配妻子,眼裡流露出一抹哀傷。

“清寧,朕要跟你道歉,朕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兒子,也沒有教好我們的兒子。”

畫中的先皇後,目光溫柔,神情溫婉,像是在靜靜聆聽皇上的訴說。

“清寧,你說我們兩個都是聰明的人,為什麼生出的兒子卻這麼笨,還膽小如鼠?”

“當然我不是在嫌棄我們兒子不好,”說到這裡,景琮停頓了下,輕輕地歎了口氣,“其實,旭兒這樣也好,不用走我的老路,做一個閒散的王爺,平平安安、瀟瀟灑灑地過一輩子。”這曾經是景琮的夢想生活,可惜這個世界的意識不允許他做個閒散的王爺,逼著他做皇帝。

“如果你還活著,也會希望旭兒做一個閒散的王爺。可惜啊,你的父親、兄長,他們都想讓旭兒做皇帝。”景琮嫌站著有些累,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一點皇帝的形象都沒有,開始跟先皇後吐槽趙家,“你們趙家這幾年越來越貪婪,野心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安分,一直催我立旭兒為太子。如果旭兒資質好,內心強大,我肯定會立他為太子,可是他沒有資質,立他為太子隻會害了他,讓他身處危險之中。”

這些吐槽的話,景琮平時不能和彆人說,也隻能在先皇後這裡埋怨。

“你活著的時候,還能約束趙家。可是,你不在了,趙家人就膨脹了。”景琮一想到這幾年趙家的所作所為,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瘋狂吐槽,“我讓他們管戶部,結果把國庫的銀子搬到你們趙家。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和他們太計較,但是他們越來越貪婪,我隻好警告他們,讓他們變老實不少,不過很快又恢複原樣了。”

在這裡介紹下趙家,趙家是幾百年的世家,在前朝的時候就是大世家,到了大周,就變成第一世家了。當年,景琮和趙清寧的婚事,是聖祖賜婚的,不然以先帝偏袒的性子,是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有了趙家的支持和幫助,景琮登基後才能hold得住那些老臣們。

“清寧啊,你爹他們越來越過分,我忍不下去了,要收拾趙家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們趕儘殺絕。”景琮打算瓦解趙家,讓趙家人自己內訌。

“你妹妹清語,和你一樣是個聰明又拎得清的人,這十年她無微不至地照顧旭兒,我打算明年讓她有個孩子。”景琮雙腿盤坐,右手撐著下巴,岔開話題說起雲婕妤的事情,“你說是誰借屍還魂成了雲婕妤?唉,有時候太受歡迎也是一個負擔啊。”

“還有太後,也不知道被誰調包了。”景琮苦著臉說,“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破事一件接著一件。清寧,你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母後平安無事吧 ,她這些年為了我,受儘了苦難。我本以為我當了皇帝,母後成為太後,就能安享晚年,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真是……”如今真太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這讓景琮心裡又擔心又焦急又愧疚。

景琮在先皇後的遺像前,絮絮叨叨地一堆話。把心中的苦悶全都倒了出來,景琮感覺舒服多了。

“和你說一會話,我心裡好受多了,你在那邊好好地。”

等景琮出來,王府的管家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和酒水。

桌子上擺了兩幅碗筷,一副是景琮的,一副是先皇後的。

劉儘忠站在一旁伺候,先給先皇後那副碗筷夾了菜,倒了酒。接著才伺候景琮用膳。

景琮朝對麵的位子舉起酒杯,然後把酒水倒在地上,算是敬了先皇後。

接著,景琮一個人安靜地用午膳,時不時地給對麵的碗裡夾菜,夾得都是先皇後愛吃的菜。

每年先皇後的忌日,景琮都是這麼祭拜她的。

用完膳,景琮坐在庭院裡一邊曬太陽,一邊和先皇後品茶,

在這一天,景琮能徹底放下身為皇帝的重擔,變成一個普通的男人。可以說,這一天是景琮最放鬆的一天。

“彭叔,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彭叔是□□的管家,景琮登基後,問他願不願意進宮,他不願意進宮,景琮就讓他留在□□,守著□□。

“皇上,奴才老了,手藝不行了,您不嫌棄就好。”

“您哪裡好了,明明和我一樣年輕力壯。”

彭叔被景琮的話逗笑了:“皇上,您啊還是和以前一樣愛說笑。”

“彭叔,□□都虧了你打理,不然早就荒廢了。”

“這是皇上第一個家,奴才自然要好好地守護。”

景琮喝完茶,就去臥室睡午覺。一覺睡醒,已經是傍晚,在王府裡用完晚膳,景琮這才回到宮裡。

“小忠子,朕還是喜歡王府的生活。”這皇宮雖然宏偉壯觀,但是卻是一個牢籠,把他緊緊禁錮在裡麵,讓他無法隨心所欲的活著。

“皇上,奴才也喜歡王府的生活,尤其是在北漠的時候。”在北漠的時候,他們活的自由自在,瀟灑肆意。可惜,那段美好的時光不會再有了。

景琮感覺一走進皇宮,肩膀上就有著沉甸甸的擔子。在宮裡,他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皇帝。

……

……

……

收到護龍衛的密折,鎮國公派雲東輝調查北漠軍的神秘武器。

景琮心想鎮國公的消息挺靈通的。如果不是這次匈奴太過凶狠,景琮是不願意提前讓□□出現的。他準備留著□□炸鎮國公府的西北軍,還有炸飛西寧郡王和瑞王。

就算讓鎮國公他們知道□□的存在,他們也做不出來□□。不過,他偏偏不想讓他們知道。提前讓他們知道□□的威力,接下來就不好玩了。他還等著鎮國公造反,然後用□□炸飛他們。

景琮給護龍衛寫了份密折,讓他們故意透露出一個消息,說北漠軍的秘密武器是新研究出來的□□,例不虛發,非常地鋒利。

北漠那邊戰事,景琮並不擔心。他現在最著急擔憂的是真太後的下落,一日找不到真正的太後,真正的太後就會有危險。這已經臘月了,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他不想讓真正的太後過不了年。

暗衛暗中監視假太後,並沒有發現假太後的異常之處,也沒有真正的太後的一點線索。

真正的太後的身子雖然康健,但是要是被關在陰冷陰暗的地方,再好的身子也吃不消啊,加上現在越來越冷。

砰地一聲,景琮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嚇得候在一旁的劉儘忠跳了起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景琮緊緊握成拳頭,用力地捶打桌子,神色憤怒凶狠:“該死,這個假太後到底有什麼目的?”原本他以為這個假太後和瑞王、西寧郡王有什麼聯係,結果盯了十來天,她和瑞望她們並沒有任何來往。

劉儘忠安撫道:“皇上,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您不要急。”

景琮抬眸冰冷地看了一眼劉儘忠,“一天找不到真正的太後,她就會多一分危險。”

劉儘忠連忙跪在地上請罪:“奴才無知,請皇上恕罪。”

景琮恨不得現在就去撕了假太後的滿目,逼問她真正的太後在哪裡,但是他不能這麼做。一旦這麼做,就打草驚蛇了,到時候真正的太後就會更危險。

“小不忍則亂大謀,朕要冷靜。”讓暗衛繼續盯著假太後,這個假太後進宮一定有目的,那就不可能沒有動作。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耐心地等。隻要知道假太後的目的,那他就能讓這個假太後說出真正太後在哪裡。

見皇上冷靜下來了,劉儘忠趕快去泡了一杯茶。

“皇上,喝杯茶去去火。”

“把皇後叫來。”

“奴才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皇後來到養心殿,“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後,你明天去一趟龍泉寺,把太後請回來。”把這個假太後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如果太後不願意回來,就說朕會生氣。”

“臣妾明白了,臣妾明天一早就去請太後回來。”

“恩。”

皇後見景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很識相地沒有在養心殿久留。

等皇後離開後,景琮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立刻把暗衛叫了出來:“林嬤嬤是太後身邊伺候的人,太後被調包,她這個貼身伺候的人不可能沒有發現,把她抓起來嚴刑逼問。”景琮剛才想到這點,林嬤嬤伺候太後幾十年,和太後形影不離。要是太後被調包了,林嬤嬤不可能不會發現。

暗衛說道:“皇上,如果林嬤嬤消失,假太後會發覺的,到時候就打草驚蛇了。”

“讓護龍衛安排一個人易容成林嬤嬤。”假太後易容成太後的模樣,那麼他也可以安排人易容成林嬤嬤。

“是,皇上!”

“林嬤嬤很有可能是怡太妃的人,你們要小心應對。”真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林嬤嬤會是怡太妃的人。如果不是他發現太後被調包,估計永遠不可能察覺到林嬤嬤是怡太妃的人。

“是!”怡太妃的人的厲害之處,暗衛和護龍衛早就領教過。

“這次抓林嬤嬤一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就會功虧一簣。”到時候真正的太後就真的有危險了。

暗衛聽到這個命令,心裡一緊:“是,臣等一定順利完成任務!”

“下去吧。”

“是。”

等暗衛離開後,劉儘忠這才好奇地問道:“皇上,您為什麼會覺得林嬤嬤是怡太妃的人?”

“朕剛剛和暗衛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不太懂。”

景琮送給劉儘忠一個超級嫌棄地眼神,“朕發現你越來越蠢了。”

劉儘忠堆著笑容,非常諂媚地說道:“求皇上點撥。”

景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朕問你,要是有人易容成朕,你會發現嗎?”

劉儘忠想了想說:“如果有人易容成皇上,奴才一定會發現的。”他從小就伺候皇上,至今也有二十多年了。皇上有什麼習慣,他一清二楚。哪怕冒牌貨裝的再像,也不可能是皇上一模一樣。

“既然你能發現,那麼你覺得林嬤嬤不會察覺到嗎?”

劉儘忠聽到這話,頓時明白過來了,立馬朝皇上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敬佩:“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