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半個多月前, 就把新進宮的十個妃嬪的綠頭牌做好了, 到了晚上敬事房的總管端著綠頭牌去了養心殿。
“劉公公。”敬事房的總管滿臉春風地向劉儘忠打招呼。
劉儘忠被他這副模樣嚇到了, 很是嫌棄地送給他一夜大白眼:“皇上正在議事,你來的不是時候。”每次有新人進宮,敬事房的人比皇上本人還要高興, 真不知道他們開心什麼。
“啊?”敬事房的總管懵了, 一臉吃驚地看著劉儘忠, “這都是晚上了,皇上怎麼還在議事啊?”
劉儘忠見敬事房的總管一副大驚小怪地模樣,又一次地嫌棄他:“皇上天天批閱奏折到很晚, 晚上議事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 可是今天是新人進宮的日子啊。”皇上難道對新人一點都不好奇嗎?再說,其中寧婕妤像極了先皇後,皇上就不想看一看麼。
“新人進宮的日子又怎麼了,去年新人進宮的時候, 你見皇上在意過嗎?”伺候皇上都七年了, 敬事房的總管怎麼還是一點記性不漲。越是新人進宮, 皇上就越不會翻牌子。以皇上的性子,會把新人晾個幾天。
“可是, 今年不一樣。”敬事房的總管走到劉儘忠的身邊, 壓低聲音說道, “今年那個寧婕妤可是像極了先皇後, 皇上就一點都不在意嗎?”寧婕妤的封號不是皇上親自賞賜的麼, 皇上不可能一點都不在乎。
劉儘忠聽到敬事房的總管的話, 在心裡冷笑了兩聲,那個寧婕妤算什麼,不過是皇上的惡趣味,還真以為皇上有多喜歡那個寧婕妤啊。
“皇上今晚不會翻牌子的,你還是回去吧。”
敬事房的總管卻不這麼認為,一臉堅持地說道:“說不定今晚皇上會翻寧婕妤的牌子,我在這裡等皇上忙完。”
見敬事房的總管不相信他的話,劉儘忠翻了個大白眼,“你喜歡等就等吧。”
“劉公公,我沒有見過先皇後本人,不過卻見過先皇後的畫像,寧婕妤真的很像畫像中的先皇後。”敬事房的總管今天特意去見了見傳說中像極了先皇後的寧婕妤,真是一個美人。
劉儘忠乜了一眼一臉驚奇的敬事房的總管,神色淡淡地說道:“再怎麼像,她也不是先皇後。”
“劉公公,你是見過先皇後的,等你看到後就知道了。”宮裡的人都說寧婕妤和年輕時候的先皇後一模一樣,難怪皇上對先皇後一往情深,真是一個大美人。
劉儘忠斜睨著敬事房的總管:“這麼說你去見過寧婕妤了?”
敬事房的總管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奇麼,特意去看了看。”
“我看你是去討好巴結的吧?”劉儘忠哪裡不知道敬事房的總管在打什麼主意。這宮裡恐怕不止敬事房的總管,怕是還有不少人去討好寧婕妤。
被看穿的敬事房的總管,訕訕地笑了笑:“也不止我一個。”
“我勸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雖然劉儘忠總是嫌棄敬事房的總管蠢,但是這幾年敬事房的總管做事挺不錯,所以才會特意提醒他一句。
敬事房的總管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由地一凜,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嚴肅:“劉公公,你這是……”
“我說你伺候皇上也有七年了,皇上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
敬事房的總管瞬間明白劉儘忠的意思,朝他感激道:“劉公公,有空請你喝酒。”他真是糊塗了,竟然見寧婕妤像極了先皇後,就和其他人一樣跑去巴結寧婕妤。
“我說你好歹是敬事房的總管,怎麼一點腦子都沒有。”劉儘忠語氣裡是滿滿地嫌棄,“下次我可不會再提醒你了。”
“劉公公,請你賞個臉,有空一起喝杯酒。”幸好劉公公提醒了他,不然他真的做了一件蠢事。
“喝酒就算了,萬壽節前後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空。”在過幾天,附屬國的人要陸陸續續地來京城朝賀,他哪裡有時間去喝酒,這段時間他不僅要跟著伺候皇上,還要幫禮部的人。
“那等萬壽節過了,我再請你喝酒。”
“這倒是可以。”
過了一會兒,敬事房的總管就見禮部的人從養心殿裡走了出來,應該是在商量萬壽節的事情。
“劉公公,我先進去了。”
見敬事房的總管端著綠頭牌走了進去,劉儘忠搖了搖頭:“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奴才給皇上請安。”
景琮見來人是敬事房的總管,朝他擺了擺手:“下去吧。”
呃……敬事房的總管臉上的表情僵住,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皇上,今天是新人進宮的日子,您不翻牌子嗎?”
“不翻,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敬事房的總管隻能端著綠頭牌退了出去。
見敬事房的總管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劉儘忠笑地一臉幸災樂禍:“皇上翻牌子了嗎?”
“沒有。”
“我不是跟你說了,皇上今晚不會翻牌子,讓你不要等,你偏要等。”這宮裡還有誰能比他了解皇上的性子麼。
“劉公公還是你料事如神。”敬事房的總管拍馬屁地說道。
劉儘忠朝敬事房的總管揮揮手:“得,你趕快回去吧。”
敬事房的總管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地離開了養心殿。
劉儘忠這個時候走進養心殿裡,端了一杯茶遞給皇上。
景琮端起茶盞,大口地喝了幾口茶,接著發出一聲舒服地喟歎。
“皇上,今天新人進宮,您就不去看看寧婕妤嗎?”
景琮神色冷淡地說道:“有什麼好看的。”
“宮裡的人都被寧婕妤的長相嚇到了,都說像極了當年剛嫁給您的先皇後。”
景琮抬眸白了一眼劉儘忠,“那又如何?”再像清寧,也不是清寧,隻是一個冒牌貨而已。
劉儘忠見皇上反應如此冷漠,就不敢再說寧婕妤的事情了。
後宮裡很快就收到皇上今晚誰的牌子都沒有翻的消息,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所有人都認為皇上今晚會翻寧婕妤的牌子,但是皇上一個人的牌子都沒有翻,怎麼不叫人驚訝。
皇上今晚誰的牌子都沒有翻,對於這件事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寧婕妤。她自己也認為皇上今晚會召她侍寢,畢竟她長得像先皇後,皇上一定會想看看她,不可能不翻她的牌子。
“你確定皇上今晚誰的牌子都沒有翻?”寧婕妤瞪圓了一雙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
“回主子的話,皇上今晚真的誰的牌子都沒有翻。”覓兒說道。
“怎麼可能,皇上今晚應該會翻我的牌子?”她今天可是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就等著皇上召她侍寢。
“主子,聽說敬事房的人去養心殿的時候,皇上正在忙著政事,所以皇上今晚不翻牌子很正常。”覓兒是趙錦辰特意跟內務府打招呼,特意安排伺候寧婕妤的宮女。
寧婕妤心裡還是不甘心,準確來說是不能接受。所有人都認為她今晚會侍寢,結果皇上沒有召她侍寢,這不是讓人笑話她麼。
覓兒見寧婕妤沉著一張臉,安慰道:“主子,您放心,您肯定是第一個侍寢的。”
聽到覓兒這麼說,寧婕妤揚起嘴角笑了,笑地十分得意:“這是自然,隻是今晚皇上沒招我侍寢,肯定會被其他人笑話的。”寧婕妤向來心高氣傲,再加上她覺得自己像極了先皇後,這宮裡的妃嬪都不如她,她也堅信皇上看到她,一定會喜歡上她。
“主子,誰敢笑話您啊。”覓兒再次安慰道,“您還沒有進宮,皇上就賞賜您封號,這可是頭一份。再說,您像極了先皇後,很快就會寵冠六宮,這宮裡的人討好您都來不及,怎麼敢嘲笑您。”
寧婕妤被覓兒的這番話恭維地十分受用,原本因為今晚沒有被召寢的鬱悶心情頓時沒了,相反變得十分得意高興。
“主子,您不要急,耐心地等皇上召您侍寢吧。”覓兒笑著說,“主子,最焦急的應該是其他人。”
寧婕妤滿臉笑容地說道:“你說得對。”新進宮的妃嬪,她最不用擔心不會侍寢,著急擔憂的應該是其他人。
“主子,今天累了一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也好。”
洗完澡,寧婕妤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到不久之後無比尊榮的生活,她的心理就美滋滋的。
她抬手輕撫著自己的臉,滿臉沉醉地表情,真是要感謝老天爺給她了一張臉,她會利用這個機會爬到最高層,成為後宮裡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主子,您明天要不要去看望皇後娘娘?”覓兒一邊給寧婕妤梳頭發,一邊說道。
“皇上不是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擾皇後娘娘休養嗎?”
覓兒一臉深意地笑道:“主子,您不是彆人,您可是皇後娘娘的義妹。您進宮了,不去探望皇後娘娘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
寧婕妤覺得覓兒說得對,讚同地點了點頭:“那明天就去看望下皇後娘娘吧。”
“明天皇後娘娘見到您,一定會十分驚喜的。”
“是麼?”寧婕妤仗著自己長得像極了先皇後,對皇後並不放在眼裡。她認為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取代皇後的位置。
“畢竟您像極了先皇後,皇後娘娘看到您怎麼可能不驚喜。”
寧婕妤沒有看到覓兒眼底的不懷好意,“這倒是。”
覓兒伺候寧婕妤歇下後,就在外間的榻上睡下了。
承乾宮裡,皇後聽說皇上今晚沒有迫不及待地招寧婕妤侍寢,心裡頓時安心了不少。看來,是她多想了。明明皇上之前告訴她不要多想,她還是忍不住想多了,這樣真的不像她。
自從懷孕後,她的情緒變得敏感多疑,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樣的自己太不冷靜了,而且還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皇後娘娘,您看皇上今晚沒有召寧婕妤侍寢,這說明皇上對寧婕妤並不是那麼喜歡,您就不要擔心了。”說實話,皇上今晚沒有翻寧婕妤的牌子,真是太好了。
皇後微微點了下頭:“恩,嬤嬤你放心,我不會在意寧婕妤的事情。”她要是在這樣敏感多疑下去,隻會讓皇上不喜,也隻會讓父親他們的陰謀得逞。
吳嬤嬤仔細地看了看皇後的神色,見皇後好像是真的不在乎,心裡鬆了一口大氣。
次日上午,寧婕妤就帶著覓兒來到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