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婕妤是個聰明的人, 她被接到壽康宮養胎,就明白皇上不會饒了理國公府的人。
此時,她正跪在太後的麵前, 向太後求情:“太後娘娘, 嬪妾知道嬪妾的家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但是能不能看在嬪妾懷有龍嗣的麵上饒了嬪妾的家人,哪怕把嬪妾的家人流放寧古塔也好。”她心裡清楚理國公府收養了東安郡王的孫女,這其實就是犯了謀逆的大罪, 可是她身為子女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全家人都被斬首。如果流放去寧古塔,說不定還有一些人能活命。
“梁婕妤, 理國公府收養反賊東安郡王的孫女, 這就是謀逆, 是要誅滅九族的。”太後能理解梁婕妤想要救家人的想法,但是並不代表她會幫她求情。
梁婕妤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滿臉絕望:“嬪妾明白, 隻是……”父親他們為什麼要收養反賊東安郡王的孫女,為什麼?
“梁婕妤,你既然明白, 就不該再為理國公府的人求情。”如果梁婕妤不是懷有身孕, 太後才不會搭理她。“理國公府的人明知道梁晚晚是反賊東安郡王的孫女,但是還是收養了她,還給她了尊貴的身份, 你說理國公府的人安的是什麼心?”
梁婕妤被太後問得啞口無言, 她想要為家人辯解都辯解不了。
“民間有句俗話, 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入了皇宮,就成為了皇家的人,理應處處以皇家考慮,而不是為你的娘家考慮。”太後對梁婕妤有些不滿,但是顧及到她懷有身孕,並沒有對她說重話,但是語氣還是很嚴厲,“你想讓皇帝為了你,置大周的律法不顧,讓全天下的老百姓指責皇帝公私不分嗎?”
梁婕妤微微發抖,一張蒼白昳麗地臉上滿是絕望地淚水。
“你現在懷有身孕,就應該好好養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太後對候在一旁的千嬤嬤說道,“送梁婕妤回偏殿休息。”
“是,太後。”千嬤嬤和牛嬤嬤扶著梁婕妤去了偏殿。
“好好照顧你們家主子。”千嬤嬤看著牛嬤嬤,警告道,“如果你們家主子的肚子裡龍嗣有什麼閃失,太後拿你們是問。”
牛嬤嬤聽到這話,嚇得心頭一緊,嘴上連忙說道:“千嬤嬤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的。”
“缺什麼直接跟我說。”
“是。”
千嬤嬤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回到主殿。
太後擰起眉頭,臉色不太好看:“這個梁婕妤和皇後比起來,真是差遠了。”當初皇帝要斬殺趙錦辰他們,皇後也沒有仗著自己懷有嫡子就讓皇上饒了她的父兄。這個梁婕妤卻仗著自己懷有身孕,想讓皇帝饒了他們一家人,真是不知輕重。
“太後娘娘,梁婕妤哪裡能比得上皇後娘娘。”這後宮裡的妃嬪,有幾個能做到皇後娘娘那樣深明大義。
“好好盯著她,不讓她做出什麼傻事來。”如果梁婕妤不是懷有龍嗣,太後是懶得管梁婕妤的死活。
“老奴已經吩咐下去了。”
太後冷著臉說道:“如果她真的想不開,導致自己小產,那就不要管她了。”這話說得有些無情,但是這也是梁婕妤自找的。
“希望梁婕妤不會這麼蠢。”
偏殿裡的梁婕妤靠坐在榻上,無聲地流著淚。
站在一旁的聽蘭也跟著哭,牛嬤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不勸著主子,跟著一起哭什麼。”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現在主子的身子最重要,你就不要添亂了。”皇上和太後沒有因為理國公府的事情怪罪娘娘,這是格外地開恩了。如果娘娘不識好歹,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那麼太後娘娘第一個就會對娘娘不滿。
聽蘭聽到這話,連忙抬手擦了擦眼淚:“我知道了。”
牛嬤嬤端著剛剛煎好的安胎藥,端到梁婕妤的麵前:“主子,您該喝藥了。”
“我不想喝。”
“主子,這是安胎藥。”牛嬤嬤溫聲地勸道,“奴婢知道您心裡難過,但是您不能不管肚子裡的孩子。”
聽蘭在一旁也跟著勸說道:“主子,牛嬤嬤說得對,您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主子,這個孩子是您盼了很久才盼來的,您不能再讓這個孩子和之前那個孩子一樣沒了。”
聽到牛嬤嬤這句話,梁婕妤想起那個六個月大沒能出世的孩子,心裡一陣絞痛。
“主子,不管怎麼樣,您都要好好地養胎,把這個孩子順順利利地生下來。”牛嬤嬤忽然想到什麼,換了個說法勸道,“或許,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是之前那個孩子。上次您沒能把他生下來,這次他又投胎成為您的孩子,您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生下來。”
牛嬤嬤的這句話徹底打動了梁婕妤,她伸手接過藥碗,仰起頭把安胎藥喝了下去。
見梁婕妤把安胎藥喝了下去,牛嬤嬤和聽蘭心裡鬆了一口氣。
“主子,您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老奴給您準備一些吃食,您多多少少吃一點。”
“我沒有胃口。”
牛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主子,您不吃,也要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吃一點。”
梁婕妤抬手輕輕地撫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神色懨懨地點了下頭:“你去準備一些吃食吧。”
見梁婕妤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牛嬤嬤滿臉喜色地出去準備吃食。
“聽蘭,我該怎麼辦?”她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理國公府滿門抄斬嗎?
“主子,理國公府的事情,您就不要管了。”聽蘭心裡清楚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不管娘娘怎麼求情,皇上都不會饒了理國公府的人。“您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好好地養胎。”
“我怎麼能不管?”那是她的家人,是把她撫養長大成人的父母,她怎麼能不管不問。
“可是,您怎麼管?”聽蘭剛剛想通了,這件事情是老爺夫人他們找死,哪怕娘娘是皇後娘娘也救不了理國公府的人。“主子,這是謀逆大罪,皇上不可能饒了理國公府的,您心裡很清楚。”
“我知道……”梁婕妤心裡很清楚,但是不能接受。
“主子,奴婢不明白老爺夫人他們為什麼要收養反賊東安郡王的孫女,明知道會給理國公府帶來殺身之禍。”說句不好聽的話,老爺夫人他們這是在找死,而且還害了整個梁家的人。
“為什麼會是這樣?”
“主子,您還是為您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吧。”主子肚子裡的孩子來的正是時候,如果主子順利地生下一名皇子,哪怕失寵了,後半輩子也有依靠了。
牛嬤嬤這是端來一些吃食,一碗牛乳、幾盤精致可口的糕點。“主子,您先吃點糕點墊墊肚子。”
梁婕妤沒有胃口,但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逼著自己吃下了幾塊糕點,也把牛乳喝了下去。
“主子,您先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