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流流暢,隨時可以突破恢複功力,你的身體無礙。”
伽螢道:“跟身體沒關係。”
春秋閣主皺眉,不滿看著她,“你哪一年能消停會。”
伽螢輕笑,聽得明白這句抱怨話後的關愛和擔憂。
當初有神魂不和的毛病,的確沒一年消停,總要冒出點問題。現在又鬨出這事,次次都讓她師傅操心。
想到沙宓說蛇穀孤兒上身後造成般若心經走火入魔,還是她師傅出手鎮壓救治。伽螢反手扣住春秋閣主的脈搏,想查一查他身體的情況。
被春秋閣主甩開了,“既然沒時間就長話短說。”頓了頓接著說,“為師無礙。”
伽螢知道他的性情所以沒有在意,無奈看了眼她時父後,隨即正色道:“麻煩師傅幫我找一找擅長攝魂秘術的人,能將這具身體裡的靈魂轉出去。”
春秋閣主道:“這類秘術都很凶險,充滿不穩定性。”
伽螢道:“死了也沒關係,身體保留生機,我應該還能回來。”
“應該?”春秋閣主皺眉,對這個詞彙顯然很不滿意。
他唯一的弟子什麼時候這般不自信了。
哪怕年年遭受神魂不和的極痛都能自信不迷失的人,今天已經為這事跟他說了兩次‘應該’。
春秋閣主看伽螢的眼神不善,透過這具身體仿佛看進內裡。
伽螢輕聲道:“旁人不知我的情況,師傅一定知道。”
彆人不知道這具身體不是她原來的,可是自從收她為弟子後,每每都是他為她練功護法,也是他幫她治療神魂不和的病症,所以伽螢早就明了,她師傅肯定發現了她的異樣。
就算以前隻是懷疑,這回也該確定了。
春秋閣主深深望她一眼,說:“曾經不知名的孩子自九歲死在蛇穀,站在我麵前的弟子名為巫燭。”
他認的小弟子名為巫燭。
隻有活著走出蛇穀的孩子才有資格為自己取單字為名,隻有巫漠大獄的嫡係才能以巫為姓。
他看著眼前的孩子成長,收了她做弟子的那一刻就把她往日平生調查清楚。
——九歲之前表現平平,在一場選拔中失敗瀕死,被丟進了藥人穀。
在她之前沒有人從藥人穀爬出去,她成為了第一個。
也是自那天她入了他的眼。
無論這具身體原先屬於誰,自這孩子睜開眼那一刻就隻能是她。
兩人的對話停在沙宓和風雨閣主耳中,則像打啞謎一樣,每個字都聽明白,卻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風雨閣主癟嘴,悄悄往春秋閣主瞪了一記,不就是師傅嘛,少主哥哥總是最信任他啦,最討厭他了!
“少主哥哥,鳶鳶也會幫忙的,要是鳶鳶先找到辦法,少主哥哥答應鳶鳶一件事。”風雨閣主說著就臉紅了,眼睛水汪汪,為腦子裡想到某些快樂畫麵興奮不已。
春秋閣主揮袖。
風雨閣主避開掌風,怒瞪銀發男子。
長得清風朗月,端著隱世高人的架子,卻是個可惡的小心眼,哼。
春秋閣主道:“你把她抱來做什麼。”
伽螢輕笑,“三閣五院中論誰最能狠心對我下殺手的也就她了。”
這話惹來春秋閣主皺眉,眼底浮現煩躁的焦慮。
他知道若不是真的對之後的事沒把握,他這弟子不會動不動就說下殺手。
風雨閣主喊道:“我才不會殺少主哥哥。”
扯住伽螢的衣服,傷心控訴,“你怎麼能這樣想鳶鳶。”
“我在誇你。”伽螢道。
女孩半信半疑的表情。
伽螢道:“鳶鳶,我相信你。”
風雨閣主的呼吸瞬間因為這句話急促起來。
春秋閣主眼裡閃過一抹不讚同,又看了伽螢一眼後,選擇沉默沒說話。
伽螢垂眸看著女孩,微笑道:“彆讓她臟了巫燭這個名字。”
“好。”風雨閣主道:“少主哥哥你放心。”
圓溜溜的眼睛欽慕依賴,一臉堅定說出的話見血封喉,“誰都不能玷汙少主哥哥,那時候我會殺了這具身體。”
伽螢頷首,側頭往她師傅看了眼,見到臉色不愉快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的春秋閣主,就知道他再次妥協於自己的決定。
彎了彎眼睛,故意抱怨道:“彆人認不出我就算了,我聽沙宓說是師傅第一時間穩住了我身體走火入魔的狀況,怎麼就眼睜睜看著她亂來也不管管,連剛剛徒兒發的召集令都不理。”
從來都是冷靜從容的少主突然抱怨,流露性情的樣子反倒顯得與抱怨的人親近。一向是春秋閣主最吃的那一套,就算明知道小弟子多半是裝的,可弟子色淺清澈的眼睛透露著傷心的苦惱朝自己看著。
春秋閣主心底犯過一絲尷尬心疼。
表麵上一如既往冷漠道:“自己沒用遭人反噬,為師還未罰你。”
伽螢歎氣。
風雨閣主表忠心,“鳶鳶就不一樣了,把那東西嚇得門都不敢出哦。”
這番話讓伽螢感受到蛇穀孤兒強烈憤恨以及恐懼的情緒,可見女孩說的話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把蛇穀孤兒恐嚇過。
伽螢若有所思,隻怕若非不確定她身體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師傅和其他人不會任由鳶鳶任性行事,蛇穀孤兒遭遇的就不是恐嚇而是要命的刺殺了。
她往春秋閣主看去。
被春秋閣主冷冷瞪了眼。
伽螢無聲訕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春秋閣主見她這樣就知道這弟子裝傻,依舊沒打算收回之前吩咐風雨閣主的話。
銀發男子往拉著弟子的女童看去,眼神變得深沉。
他這小弟子總是如此,做任何事都一針見血,一旦決定就不留餘地。
——三閣五院裡論誰最聽少主的話,當屬風雨閣主巫鳶。哪怕那個命令是叫巫鳶殺了她。
這其中原因用巫漠大獄眾人的話來說:少主是風雨閣主的開關,千萬不要在她的麵前主動提及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