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用這麼客氣,和小螢一樣叫我仲爺爺吧。”仲老先生笑道。
陶鏡染用手抬眼鏡,掩飾自己眼睛閃過一絲微妙複雜。
該怎麼說呢,老師這種性格,說好聽了容易愛屋及烏,說不好聽點或者看不懂的人就很容易覺得他太自來熟。
幸好老師年輕和身份地位足以讓他這樣做後,彆人大多都是感激的。
好比現在,伽藍雖然姓伽可和伽螢不一樣,顯然跟仲老先生不熟也沒感情,上來就讓人叫爺爺,誰知道人家樂意不樂意。
“仲爺爺。”
伽藍說得毫無勉強也不獻媚,就那麼理所當然的還令人感覺到他的尊重。
仲老先生看他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親近。
伽螢往伽藍看去一眼。
伽藍握著她的手捏了捏。
在仲老先生邀請他們進門吃飯背過身去走前麵的時候。
伽藍彎下腰在伽螢耳邊低聲說:“和小螢一樣。”
伽螢好笑。
陶鏡染把這一幕看個正著,眼底浮現一絲古怪。
兄妹兩感情好他是知道的,可姿勢是不是有點太近點了。
從他的視角看,伽藍說悄悄話的嘴唇並沒碰到伽螢的耳朵,可兩者間的氣氛就是哪裡不太對。
這份疑慮沒有持續多久,就在接下來的飯局消沉下去。
飯桌上主要是伽螢和仲老先生在聊。
一開始聊的家裡長短,可伽螢的家庭如何仲老先生也知道的,聊幾句後連仲老先生也察覺到這個話題不好,相反伽螢神色如常還很放鬆,並沒有受影響的樣子,見仲老先生有點尷尬就主動帶動話題換了另一個。
聊起仲老先生最擅長的繪畫,又聊起她對藍鯨接下來發展的計劃。
兩人越聊越和諧,都沒陶鏡染插嘴的地方。
他心裡驚訝,伽螢年紀輕輕竟然能和老師聊得這麼不落下風。
他是知道老師最開始有遷就伽螢意思的,但是後麵分明放開了。
按照伽螢所說計劃是打算今年把藍鯨升甲,用的方法聽起來也很可行。
不,應該說絕對可行。
陶鏡染鏡片後雙眼認真看著少女,那目光是欣賞又驚歎的,逐漸升起熱切。
一道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帶起一抹冰涼,陶鏡染稍微一轉眼就和伽藍對視上。
一看到那張讓九成九同性都會嫉妒的臉,陶鏡染發現伽藍黑眸涼薄。
這種冷和剛開始見道不太一樣。
透著危險的警告。
來自藝術家敏感神經的直覺。
陶鏡染腦子一轉仔細想想自己做了什麼讓這位不悅了。
很快找到理由。
一時不知道該笑伽藍太緊張,還是疑惑:難道自己的眼神真的過分了?
不管如何,那份熱切的心情在伽藍的警告下還沒沸騰就預先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