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有些茫然。
“我還是屬意讓你寶姐姐住進瀟湘館,你們姐妹們住的近一些,也更方便些。蘅蕪苑雖好,到底離得遠了些。”王夫人說道。
賈探春笑著點點頭,“太太說的很是,我也覺得蘅蕪苑離得遠了些。瀟湘館好,我們姐妹們也好時常一處說話。”
“那就這麼定了吧。”王夫人笑道。
於是定了二月二十二日搬進園子裡住。
賈寶玉等人都高興極了。唯有王熙鳳比彆人更忙了幾分,既要派人去園子裡打掃收拾,又要時刻關注林家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這一日晚上,林黛玉沐浴過後,坐在椅子上,韋氏拿著毛巾幫她擦著頭發。
忽然含之進來了,“姑娘,寶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來了。”
韋氏問道:“寶二爺沒來?”
含之笑了,“寶二爺被太太叫過去了,沒來。”
韋氏笑了,“那就好。”
“快請姐妹們進來吧。”林黛玉笑著說道。
“林妹妹。”“林姐姐。”
“姐妹們快坐,潤之,上茶。”林黛玉將頭發隨便挽了個髻,招呼道。
薛寶釵見她頭發未乾,趕緊推著她坐下,“你趕緊將頭發擦乾,當心著涼。我們姊妹又不是外人,不必你招呼。”
林黛玉笑了,“那我就是失禮了。”然後重新坐下,讓韋氏繼續給她擦頭發。要不是古人對頭發最為看重,她真想將頭發剪短一些,太長了,每次洗頭都是個大工程。偏她又愛乾淨,兩三日就要洗一次頭。
“是我們失禮了才對,這麼晚了,來打擾你。”薛寶釵笑道。
“林姐姐,你果真不進園子裡住嗎?園子裡景色那麼好,我都迫不及待呢。”賈探春說道,迎春和惜春姐妹也跟著笑了。
三春沒有固定的居所,之前跟著老太太住,有時候老太太嫌鬨得慌,就讓她們跟著太太住。再者,之前姐妹三人住在一起,屋子裡布置裝飾什麼的的,都要和姐妹們一樣,無趣極了。
住在園子裡可就沒這麼多約束了,想怎麼布置屋子就怎麼布置屋子。園子裡景致又好,想想就愜意。
“這個是自然的。”林黛玉拿梳子梳著頭發,“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父親了,心裡惦記的很。”
正說著,蘊之進來回話了,“姑娘,二爺身邊的鬆子回話說,二爺嚷著牙疼,問可有什麼藥!”
林黛玉有些著急,“這孩子,定是又偷吃糖了!韋嬤嬤。”
“姑娘彆著急。”韋氏不緊不慢的給林黛玉擦著頭發,“我記得太後上次賜的東西裡麵,有一瓶清玉丸,有清涼止痛之效。蘊之,你快去取了來,給二爺送過去。取一丸以水送服之,半刻鐘就能止疼。”
“蘊之,你快去送過去。若和鬆子說,若明早還疼,明兒就請一天假,叫大夫過來瞧瞧。”林黛玉想了想,“讓蘇嬤嬤一起過去瞧瞧,告訴二爺,就說老爺過幾日就來京了,問他功課如何了?若到時候老爺考問答不上來,仔細老爺打他。還有,將他屋裡的糖都給我收起來。再將他身邊的小廝們一人給我打十下手心,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一次,為討他的好背地裡陽奉陰違給他弄糖吃,全都給我打發了,不許再伺候二爺!”
蘊之應了,清之早就找到了藥,又將蘇嬤嬤請了來,二人便打著燈籠往前頭去了。
“你們瞧瞧,好好的,非要搬到前頭去住,我不在身邊看著,就弄出這些事來。回頭等父親回來了,非讓父親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行。”林黛玉恨恨的說道。
薛寶釵和三春都抿嘴笑了。林濤上學之後,不知道為什麼,非說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之類的話,鬨著從惜芳年搬到前院住了。平日不上學的時候,也很少到後麵來,說後頭都是女人,他要守禮。
薛寶釵笑過之後,卻有些淡淡的苦澀,林妹妹的兩個兄弟,林澤就不用說了,據說在國子監讀書十分刻苦,也有天賦,姨父偶爾查問他功課,滿口稱讚,說他的才學,下場考試,不在話下。林濤年紀雖小,天分有限,卻十分刻苦。林妹妹有這樣的兩個兄弟,比什麼不強。
可寶玉呢?隻知道和姐妹們一處玩耍,讀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和蘭哥兒一樣,天生的牛心古怪。那日我們猜燈謎,因老爺沒叫他,他就不來,非要老爺使人去叫他才罷。”賈探春笑道。
“唉,不管了,等父親回來了,讓父親去操心去。”林黛玉想想笑了,在她看來,男孩子的教養,就該讓同樣身為男人的父親去管,像賈寶玉一樣,在女人堆裡長大,那可不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