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沒良心的。走了那麼長時間,也不說來看看外祖母!”賈母嘴裡說著責怪的話,臉上卻是眉開眼笑的樣子。
林黛玉笑著解釋道:“不是我不想來看望外祖母,著實是事情太多了,實在脫不開身。爹爹讓我管家來著,事情多得很。”
賈母笑道:“果真嗎?我就知道,你和你母親當年一樣能乾。當初我身子不暢快,你先大舅母有著身孕,你二舅母那時才過門,家裡人還沒摸清呢。我正愁讓誰來管家呢,你母親自告奮勇站了出來。家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大大小小,這麼多人和事,千頭萬緒的,你母親不過幾晚上就弄清楚了,條理清楚分明,待人接事恩威並施,上下無一不說她好的。你外祖父還說呢,若你母親是個男兒,還有你兩個舅舅什麼事啊!”
賈母說起往事,笑容滿麵,完全不顧兒子們的臉色。
賈赦倒也罷了,一臉的無所謂。他早就對父母的偏心眼習以為常了。賈政則是一臉尷尬,敏妹素來聰慧,父親當日這話也不止說過一次。
邢夫人和賈赦一樣,一臉的無所謂,她是賈赦的填房,她進門的時候,小姑子已經出閣了,對這位小姑子的豐功偉績,她隻是從下人們口中偶爾聽說過隻言片語,了解不多。故而感受不深。
眾人之中唯有王夫人,心情最是沉鬱!當日她才進門,正好大嫂子有了身孕,不能管家,婆婆又病了,自己一腔的雄心壯誌,想著正好大展身手,表現一番。結果婆婆竟越過自己,將管家的事交給了一個才十二歲的小丫頭子來管。這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時至今日,想起當日的屈辱,王夫人還是恨得牙根癢癢。
那邊,賈母又在問著林黛玉,“聽說前兒太後接你進宮了?”
“恩,說是南洋進貢了些玩意兒,太後接我進宮一起賞玩,還送了我不少。我這次也帶了來,待會讓含之給姐妹們送去,大家一起賞玩吧。”林黛玉笑道。
“即是太後賞你的,你自己留著玩,再不然以後送人也是可以的,想著她們做什麼。”賈母笑嗬嗬的說道。
林黛玉剛要說話,不妨王夫人突然來了一句,“外甥女在宮裡可曾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一向可好?”
林黛玉歪了歪腦袋,“前日就是二六之期,難不成二舅母不曾進宮給娘娘請安?再者我素日進宮,也隻呆在慈仙殿,連大門都未曾出去過,不曾去往後宮,委實不曾見到貴妃娘娘。故而,二舅母所問,我實在不知。”
王夫人被林黛玉的話堵的,一口氣,上,上不來,下,下不去,難受極了。
賈政麵色不善,瞪了王夫人一眼,蠢物!真以為他們聽不出來,王氏這是故意抬出貴妃來壓外甥女。婦人就是無知,外甥女得太後青睞,對賈家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她就這麼見不得外甥女好嗎?
隻是外甥女這脾氣,王氏再有不是,也是她的長輩,這話也太不客氣了點。都是老太太慣壞了。賈政這樣想道,卻半個字不敢說。
邢夫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賈赦抬眼看了她一眼,邢夫人清了清嗓子,做無事狀。
賈母白了王夫人一眼,轉眼欣慰的看了林黛玉一眼,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呢。她在賈家的地位穩不穩,除了看賈赦賈政孝不孝順之外,更多的還是看她背後代表的勢力。她是賈赦賈政的母親,有著兩個侯爺侄子,故而她在賈家說話一向說一不二。
可是自從元春封妃之後,賈母發現自己在賈家的話語權開始有了旁落之勢,幸好林姑爺這時候進了京城,還升了官,玉兒又得太後青睞。再加上自己餘威猶在,好歹挽回了些。
更因為如此,賈母才更要拉攏林家。
此番她裝病,一則是為了敲打王夫人一番,另一方麵,也是怕林家和自己疏遠了。
如今看來,她的目的都達到了。
想到這,賈母笑容滿麵的看著林黛玉,“外祖母看到了你,病就好了一大半了。知道你忙,也不留你住了,好歹陪外祖母吃了午飯再回去好不好?”
林黛玉笑道:“我都安排好了,陪外祖母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遲。大哥哥說了,晚上他過來接我家去。今日我好好的陪陪外祖母。”
賈母一聽果然更開懷了。
賈赦見這裡沒什麼事了,摸了摸胡子,“老太太既得了靈丹妙藥,想必這裡也沒兒子什麼事了,兒子們就先退下了,老太太您和外甥女自在說會話吧。”
“都是我的不是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帶累你們也跟著折騰了一場。”賈母笑道。
賈政忙拱手道:“母親這是哪裡話,兒子們孝順母親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何來帶累之說。古人有雲······”
“行了,你彆跟我在這古人雲聖人說的了,這些話你和你那些清客們說去,趕緊走吧,讓我們祖孫自在說些話。對了,彆讓寶玉過來了,外頭風大。”賈母說道。
林黛玉無奈的笑了,看吧,終究在賈母心裡,寶玉才是第一位的。不過,她如今不缺人關愛,不會和賈寶玉吃這個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