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早已裝飾上了各式各樣的小燈,燈光柔和而又溫馨,光點延伸到遠方,將這一整條路點亮,一對一對的哨兵向導牽著手,說說笑笑的,共同走向同一個地方。
江酌彙在人流中,竟然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寧靜與溫暖。
如果跟何一就這麼走下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個念頭,讓江酌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哨兵,產生了近乎喜愛的感情。
……
……
“風好大。”
何一說著,走向江酌,整個人都堵在他麵前,試圖擋風,“首席,你不冷嗎?聽說你們向導各個身體虛弱,需要哨兵的愛護。”
“是挺冷的,”江酌如實回答,“不過這裡有個地方可以稍微避避風,主要還是……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他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往年的煙火晚會,江酌都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隔著窗戶看看煙花,意思意思就好了。
不像這回,身邊還多了一個聒噪的哨兵。
可以避風的角落有點小,兩個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往那裡一站,頓時就顯得頗為窘迫。
兩人的手背似是無意中碰到一起,下一秒,何一就猛地握住江酌的雙手,用自己的掌心貼住,拉到胸前:“你手好涼。”
他聲音很低,低得像是在交換一個隻屬於他們的秘密。
何一的手很熱,攏在江酌的手背上時,仿佛有一個小火爐在熊熊燃燒,江酌沒動,就任由他握著,用同樣輕的聲音說:“那你給我暖暖?”
“都聽我們首席的。”
何一衝他笑了一下,在融進了煙花光芒的沉沉夜色裡,他的笑容不似往日的痞氣,反而看起來格外的羞澀純情。
熱烈的溫度從指尖,傳到整個手,再到手臂,全身……江酌感覺自己要被點燃了似的,心臟劇烈跳動,他喘了口氣,卻沒有把手抽出來,隻是說:“……其實你用不著一直叫我首席。”
“那我叫你什麼?”何一看著他。
“叫我名字不就好了嗎,”江酌無奈,“早在剛撿到你的時候,我就這麼說過了。”
一口一口首席,三句話不離首席,哪怕江酌已經習慣了被人這麼稱呼,也還是會覺得有些彆扭。
何一聽了,垂下眼瞼,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在江酌準備彎腰看看他的臉時,何一突然開口了。
“……江酌。”
他聲線低磁,江酌聽得耳朵莫名發癢:“嗯,這樣就行。”
何一又說:“叫你酌酌怎麼樣?”
這個稱呼讓江酌瞬間垮下了臉,他眯了眯眼睛:“不要得寸進尺。”
何一委屈地撇撇嘴:“乾什麼?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我是讓你叫這個嗎?”
……
兩人翻來覆去的口水仗被煙花竄上天空時的尖銳聲響打斷,何一和江酌同時轉身望過去,方才還緊握的雙手也自然而然地鬆開了。
江酌蜷了蜷手指,還有些不適應溫度的流失:“快看吧。”
何一仰著頭,“嗯”了一聲。
隨著剛才那朵煙花孤獨又盛大地升上天空,霎時間流光溢彩,整個天地都仿佛被照亮了,隨後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煙花相繼湧入深藍色的夜空,肆意奔騰,鎏金閃動,仿佛整片銀河都傾瀉於他們頭頂的天空。
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充滿了張揚的喜悅。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不再是硝煙和鮮血,也沒有殺戮和你死我活,就是這樣……平靜而放鬆的生活。
何一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雙拳,轉過頭,江酌的麵龐在足以映亮夜空的煙花下異常明晰,何一近乎癡迷的盯著他,盯著江酌完美的側臉,然後,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張開嘴,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
——我愛你。
直到江酌也轉頭看向他——
一朵煙花的光影在江酌的眼中綻放。
何一久久難以挪開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一點都不粗長!(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