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你。
何一感覺時間都停止了。
所有的色彩,聲音,潮水一般,如同被大雨衝刷過的油畫,悉數向身後退去,整個世界都安靜極了,安靜到,何一隻能聽見自己一聲一聲,愈發有力的心跳。
——我也喜歡你。
——做我的哨兵吧。
這幾句話在何一腦中一遍遍地反複回蕩著,他神情恍惚,抬起頭來,碰上江酌還帶著笑意的目光,何一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又迅速地移開視線,慌慌張張地從鼻子裡嗯了一聲,一個打挺就從床上跳了下去。
“吃、吃飯,”何一跑到桌邊,很沒出息的磕巴了一下,“再不吃……就涼了。”
“……給我吧,謝謝。”江酌伸手接過。
何一把飯盒遞到他手裡,自己拖了個椅子坐到床邊,也埋頭吃了起來,腮幫子鼓起來,臉頰燒得滾燙,連看都不敢再看江酌一眼。
剛坦白了心意,江酌本來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再一看何一這幅整個人都要原地蒸發的樣子,他又不免覺得好笑,放鬆了下來。
平時大大咧咧,偶爾還喜歡嘴上耍個賤,說點曖昧的話,然而等到真的告白的時候,又羞澀純情得仿佛一個毛頭小子。
江酌吃完,把飯盒放下,擦了擦嘴,再看明明早就吃完了飯,卻一直低著頭用筷子撥拉碗裡的米粒的何一,忍不住起了點逗他的心思。
“哎。”江酌開口。
何一身體一僵,隨後緩慢而機械地抬起頭,看向江酌。
江酌微笑,故意問:“喜歡我多久了?”
“我——”何一張了張嘴,“我……”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還是……”一直以來的猜測終於有跡可循,江酌挑了挑眉,笑得很是莫測,“很久之前了?”
何一瞪大眼睛,看起來異常的呆滯。
江酌微垂下頭,抵了抵下巴:“之前我看到了你的筆記本,你還騙我說什麼我是你的偶像,還有遊樂場那一次……”
江酌說著,又看了何一一眼,臉上笑意更盛,何一跟他對視著,被衝昏的頭腦清醒了一點,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被江酌壓著打了。
“你早就喜歡我了吧,還說——!!”
何一呼吸愈發急促,他咬咬牙,一下子朝江酌撲過去,惱羞成怒地堵住了江酌的嘴。
江酌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很快,屋裡隻餘曖昧的親吻聲。
“首席,你也太得意了…不就仗著我喜歡你嘛……”
……
……
度過了最初的手足無措與羞澀,何一又變回之前不正經的樣子,一天天美得冒泡。
江酌腿受傷還需要休息,不能一回去就工作,公會給他放了幾天假,讓他安心在家裡待著。
天氣越來越冷,早上一醒來外麵還下了雪,窗外樹杈上壓滿了層層的白雪,何一煮的棗茶開始咕嘟嘟冒泡,他急急忙忙跑過去關了,倒了一大杯出來。
江酌難得有這麼清閒的時候,這幾天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後就抱著毛毯看書,要不然就是跟何一膩膩歪歪摟摟抱抱——兩人回來之後又暫時結合了幾次,感情升溫無比的迅速。
何一還在外麵倒棗茶,他的精神體噠噠噠地跑了進來,如今精神體已經徹底長大,變回到了原本威風凜凜的大狼犬,一身的灰白毛發蓬鬆起來,非常適合冬天用來暖腳。
狼犬先是把狗頭放到床沿,被江酌摸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夠,將兩條前爪搭了上去,鼻子拱來拱去,試圖得到一套從頭到尾的撫摸。
江酌自然要滿足它,伸手rua了rua狗頭,又看到了精神體黑黑的,濕漉漉的鼻子,他鬼使神差地俯身下去,在狗鼻子上很輕地親了一口。
“啊!”
剛親完,就聽見一聲大喊,江酌抬頭,何一一把放下棗茶衝了過來,將精神體踢到一旁,巴巴地望著江酌:“你親它!你怎麼可以親它!”
“……”何一的神情讓江酌一瞬間產生了自己剛才不是親了狗而是出軌了的錯覺,半晌,無奈道,“這是你的精神體。”
“那又怎樣?”何一很是理直氣壯,“你現在是我的向導,除了我,你不可以親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