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果夏轉過頭。
從鏡麵裡探出半個章魚腦袋和一雙碩大的三角眼。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一張表情圖:
“先森,請留步,要不要聽聽我們的天父,克【嗶——】魯?”
雖然此刻,他更想飽餐一頓燒烤魷魚須。
旋轉,跳躍,他們閉著眼。
貝果夏和康斯坦丁齊齊被拖進鏡子裡。
床上,貝果夏的身體皺皺眉,睜開眼睛。
卡爾的靈魂醒過來。
他猛地坐起來,四處張望,心中滿是恐慌,額頭全是虛汗,雙手死死地攥著床單。
一道驚雷憑空劃過,照亮大半個夜空。
窗外赫然出現一張塗滿油彩的臉。
卡爾雖然沒見過他,但也在哥譚新聞頻道裡看過幾篇報道。
此時,他不由得脫口驚呼:
“小醜!?”
他們在一條由光影組成的長廊裡,身不由己地往前漂浮。
兩邊懸掛著一幅幅不斷變幻的圖案,仿佛電影過場。
康斯坦丁從那些片段裡看見十分可怕的場景。
那些都是地獄,地獄裡的景象,那些不可名狀之物比他經常做的噩夢更加扭曲。
他將要迷失在這條光影的長河中。
同時,貝果夏則從這些光影片段裡看見了:
虐戀情深,豪門世家,升級複仇,打臉虐渣……
“我們是穿梭在江網存稿箱裡的火箭隊?”他茫然地問。
係統:“……你儘力了。”
貝果夏一時竟不知道係統是在讚他,還是在損他。
前方若有光,仿佛是出口。
康斯坦丁約莫自顧不暇了。
他雙手抱著頭,慌亂地喃喃自語,宛如他每一次戰略性失敗後地自暴自棄一樣。
貝果夏隻好死死揪住他的衣擺,用狗刨姿勢,奮力地遊出去。
門外響起敲門聲。
卡爾聽見熟悉的聲音,對方在問:“裡麵有人嗎?”
是福爾摩斯。
他翻身從床上跳下來,想讓貝果夏打發對方。
可貝果夏偏偏不知去向。
福爾摩斯已經試著開門。
看來他要強行闖入。
卡爾顧不得和窗外的臉對峙。
他衝進浴室,反鎖起門,打開花灑,裝作在洗澡的樣子。
福爾摩斯進門了。
他先是觀察周圍的環境,繼而看著兩張淩亂的床,又聽見浴室裡的聲音。
仿佛房裡的兩個人做完激烈運動後,現在洗澡。
福爾摩斯搖搖頭。
這不關他的事。
他走到浴室門外,敲敲門:“你在裡麵嗎?”
裡麵傳來貝果夏顫巍巍的聲音:
“在啊。”
卡爾驚恐地看著鏡子裡的臉。
這不是貝果夏的臉嗎?
怎麼回事?
他用力搓了搓,驗證這張臉確實是自己的。
刹那間,“催眠,做夢,精神分裂”三種症狀在他的腦海裡過了一遍。
福爾摩斯謹慎地要求:“請打開門,讓我檢查。”
卡爾心一橫,在頭發上沾滿水,脫了衣服,披著浴衣走出來。
他搶先指責福爾摩斯:“你怎麼能隨便衝進彆人的房間?”
“我的記憶缺失了一塊。”福爾摩斯解釋,“但我記得,我在偵探俱樂部裡見過你。”
“記憶缺失?”卡爾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
“不錯。我想知道,我到達俱樂部,和離開俱樂部,這中間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福爾摩斯看著他,“我以為你遲遲不開門,是因為遇到案件。”
發生了什麼……
卡爾腦子裡頓時警鈴大作。
他也很想知道啊。
他咬咬唇,學著貝果夏一貫平和且隨意的語調:
“沒什麼奇怪的事,我是個作家,到那裡取材。你這樣的著名偵探,我當然會和你閒聊幾句。”
“隻是這樣?”
“福爾摩斯先生,”卡爾笑笑,“你看,我很不方便。”
他意有所指地抬起掛滿水珠的手臂,同時提出自己的建議:
“失去記憶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說親近之人造成的打擊之類的。你為什麼不找朋友或搭檔問問?”
他發誓,說這些不是為了挑撥離間。
隻是想讓福爾摩斯快點離開這裡,給他一點整理思路的時間。
福爾摩斯冷不丁地問:“你的室友在哪?”
“他出去找吃的,補充體力。”卡爾馬上回答,“你看,我們兩剛才挺忙的……”
他露出曖-昧且含糊地笑意。
福爾摩斯從貝果夏的房間裡走出來,一路上都在思考剛才的事。
他見到的這個“貝果夏”,氣質上完全不像個作家。
但手、肩膀、脖子的種種跡象又表明他沒有說謊。
還有那個房間……
“好,不要動。”
華生威脅地說,“這是我的床,你就坐在這裡。我們等著福爾摩斯回來處理這件事。”
“我無所謂。”
莫裡亞蒂說,“可你不應該讓我穿點什麼嗎?”
福爾摩斯邊打開門,邊想:
“我還在失憶,一定有什麼被遺漏的。”
下一秒,他看著眼前這一幕:
“為什麼莫裡亞蒂會坐在華生的床上,還穿著華生的衣服?”
莫裡亞蒂:……你們兩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