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貝果夏左臉遭受重擊,HP-500。
好拳。
打完,查斯一拍大腿,坐在椅子上,麵露便秘之色,久久說不出話。
在場的天使,惡魔和人類都仔細地端詳著他。
場麵一度很沉默。
眼淚從查斯的臉頰上落下來。
這時亞茲拉斐爾,克魯利和貝果夏才恍然大悟:“這個人真的是在難過啊。”
查斯擦著眼淚說:“我會主持葬禮的。”
亞茲拉斐爾回答:“感謝你的好意,但康斯坦丁有遺言,他堅持讓本——也就是這位年輕人——主持他的葬禮。”
貝果夏也連忙表態:“我會竭儘全力,請你放心。”
查斯很納悶:“為啥?你是他新交的男友?”
貝果夏:“……”
查斯出錢,貝果夏在報紙上登了份訃告,預約了教堂,買了新的骨灰盒。
瑪姬走進教堂時,看見貝果夏拿著保溫杯,正往骨灰盒裡撒骨灰。
“嗨,”她眼睛紅紅地問,“這裡是康斯坦丁的葬禮嗎?”
“是啊。”貝果夏抬起頭,有些激動,骨灰灑了一手背。
他在骨灰盒上方垂著手,茫然地看向四周:
如果用紙巾擦掉的話,康斯坦丁為數不多的骨灰又會少一半。
如果用水洗掉的話,骨灰會變成一灘泥。
“在遠古的時候,”克魯利建議,“這叫逝者抓著我們的手不放,為圖吉利,我們會把這隻手砍下來,放在骨灰盒裡,給逝者陪葬。”
貝果夏悲傷地問:“你是來幫倒忙的吧?”
“對不起,讓你看見不愉快的一幕。”貝果夏抱歉地說。
瑪姬擺擺手:“沒什麼,你是康斯坦丁的朋友,他不會怪你,何況他也怪不到了。”
貝果夏倍感親切,多好的小姐姐。
然後瑪姬臉色一變:“她果然也來了。”
“誰?”
“把約翰勾-引走的蕩-婦。”
貝果夏轉頭望去,看見一個紅發女郎在和亞茲拉斐爾聊天。
瑪姬對他說:“我絕不要跟那個女人坐在一起,請待會你安排座位時,記得一下。”
貝果夏點頭:“行。”
教堂那麼多座位,不過是分開兩個人而已,很容易。
但是他錯了。
康斯坦丁有十個前女友。
這些前女友不知怎麼回事,總有一對一,或者一對二,或者一對三,或者一對全部的看不慣。
她們紛紛來找貝果夏反應:“我很願意參加約翰的葬禮,但我不願意和她/她們/她和她/她們和她們坐在一起。”
貝果夏萬萬沒想到,主持葬禮還能遇到邏輯上的問題:
已知A和B有仇,B和CE有仇,C和EFGH有仇但希望和I坐在一起……
請問怎麼安排才能讓她們分散開又不至於完全分散開?
貝果夏對著筆記本薅頭發。
查斯默默走到他身邊:“我希望你還能支撐得住。”
貝果夏無話可說,隻能抱頭哀嚎。
“是啊,”查斯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這就是成為康斯坦丁的朋友的感覺。”
貝果夏好不容易解決掉邏輯上的問題,又來了道德上的問題:
安吉走過來,問:“為什麼約翰沒有遺像?”
——她是康斯坦丁的第四任女友。
貝果夏禮貌回答:“因為我們沒有他的照片。”
安吉掏出手機,打開她和康斯坦丁的唯一一張合照。
貝果夏一看懵了:“這是康斯坦丁?”
“沒錯。”
“他的肚子為什麼那麼尖?脖子也斷了?”
“我得把我自己精修得好看點。”
貝果夏擦擦汗:“謝謝,我看我還是拍一張保溫杯的照片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在貝果夏焦頭爛額地舉辦葬禮時,康斯坦丁本人正在地獄。
他點燃一支煙,看看周圍煙火繚繞的環境,對眼前的男人抱怨:“這裡還是那麼無聊。”
“你想要什麼?”對方問。
“我有個朋友,”康斯坦丁露齒一笑,“我希望他能下來陪我,這麼好的景色,我不能一個人獨占。”
貝果夏站在主持台上,旁邊放著康斯坦丁的遺像:一張保溫杯黑白照。
下麵的場景熱熱鬨鬨。
因為有仇的G終於碰到了看不順眼的J,一杯水潑到對方身上。
F和I也開始互相撕著頭發,算起舊賬。
爭吵聲逐漸淹沒葬禮會場。
他站在台上,弱小,可憐,又無助,充分體會什麼叫“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他哀愁地問:“誰想上來發言?”
就在這時,一股心悸在他的胸腔裡炸開。
他的心臟從來沒有跳得那麼快,那麼重,疼痛充斥著他的胸口。
他從主持台上摔下來,四肢攤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人人看著主持台。
克魯利端著酒杯,同時斷言:“哇哦,他一定是被你們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