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所贈,上次差人詢問,見姨娘閉口不談,隻怕不願意呢!”
她這麼說,猶嫌不夠,又補了一句。
“姨娘那友人,還是做丫鬟那時認識的,想來情深意厚。”
小夏氏當著伯夫人的麵,直接點了程姝,連多餘的話彎彎都不需要拐。
東西確實在程姝手裡,而程姝不肯把東西交給她,是不想給她呢,還是不想給伯夫人?
是不是伯夫人在程姝眼裡,還不如一個做丫鬟認
識的下等人?!
小夏氏把話說了,見程姝半垂的腦袋,垂得更低了,心下隻盼著伯夫人立刻變了臉色,讓這小賤人好看!
可伯夫人確實變了臉色,卻是輕聲笑了出來。
小夏氏一愣。
伯夫人開口,“這事小琴已經告訴我了,倒不是什麼情深意厚,隻不過那鐲子有些年月了,早已不光鮮,她寄了銀樓裡重新打磨呢。”
小夏氏已經完全愣住了。
程姝居然在她之前就開了口!
而程姝這才抬起頭來,麵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卻笑得小夏氏汗毛刺棱了起來。
程姝說,“那鐲子不見光彩,妾怎好直接給世子夫人送去,倒讓世子夫人誤會了,是妾之過。”
什麼“妾之過”,根本就是這賤人要擺她一道!
小夏氏氣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伯夫人怎麼能瞧不出來她的心思和情緒,當下免不得勸道:
“你為我辦百壽禮本是好事,若是弄得心裡不痛快可就不好了。小琴在府裡多年,你有什麼直接同她說去,有何不可?我隻盼著你能讓這個伯府和睦,世子在外行走,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話說到後麵,頗有幾分嚴肅。
小夏氏的臉火辣辣地疼,這哪裡是在勸說她,這簡直實在拿起程姝的手,摑她的臉!
小夏氏抬頭,看到了程姝似笑非笑的眼睛,指甲不由掐進了手裡。
而伯夫人也道困了,清了屋子。
小夏氏一退出來,就狠狠剜了程姝一眼。
程姝並不介意。
若不是小夏氏找人爭奪銀鐲,她又怎麼會先下手為強,提前在伯夫人麵前打了招呼?
也正是因為小夏氏不懷好意,這才著了她的道!
隻能說,咎由自取!
小夏氏用眼剜程姝,程姝也隻是笑笑,欠身離開。
小夏氏扶著丫鬟的手發暈,卻見伯夫人身邊的人跑上去追了程姝。
她立刻讓人一打聽,更是差點氣暈過去。
伯夫人竟然賞了程姝一根南珠釵,以作補償!
她置辦了九十九件,伯夫人訓了她一頓,程姝出了一件,竟得了賞?!
小夏氏氣壞了,回到院裡砸了一套茶碗。
“姓程的同我不共戴天!”
管事媳婦連忙勸她消消氣,“她姐姐弟弟都來了濟南,夫人不要在此時發作!”
這倒是提醒了小夏氏。
“派人去問問姐夫,那個程玉酌和程獲到底是什麼來頭?!我還就要把這姐弟三個,一並給拔了,才能解氣!”
*
小院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敞亮,毫無遮擋,以至於程玉酌也好,桐桐靜靜也罷,同東廂房必須有意保持距離,才不會相互打擾到。
程玉酌想了個法子,讓周常買了一捆矮竹。
她準備栽在桃樹後麵,竹子不高,卻也算個隔斷。
若是之後妹妹程姝派人過來,也好不能輕易窺探到東廂的情形。
她這想法得到了成彭和小棉子的認可,兩人幫她搬竹、挖土、栽種,忙乎起來。
當下收拾妥帖,成彭和小棉子又開始將程玉酌順道買來的假山石,也從後罩房搬過來,擺在矮竹旁邊。
程玉酌搬不動,成彭和小棉子便都去了後罩房去搬來。
趙凜走出房門,正瞧見程玉酌在鬆土準備埋石。
她匆忙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頭去。
“吵到你了吧,抱歉。”
趙凜沒有回應,看了一眼那竹子,“箬竹?”
程玉酌笑說是,“這是大葉箬竹,又叫寮竹,這叢同尋常大葉箬竹還不太相同,花期長,自五月便開始了呢!約莫是從江西一帶移過來的!”
她這兩日心情好,趙凜瞧得出來,聽她說了這般多,也沒表現出任何不耐。
他隨口道,“你倒懂這些東西?”
程玉酌笑著回答,“我正喜歡這些稀罕偏僻的玩意。”
趙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