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宇聽到她這個口氣,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他在程玉酌開口之前,又說道:
“今日,其實是亭兒要過來的。那孩子知道,是程姑姑你救了她,她心裡對你感激,我也是一樣的。”
!程玉酌被他看住了眼睛,一時無法彆開,又聽他說,“其實我同亭兒不僅對你感激,更是信重珍重,亭兒想請姑姑給她教養,而我,想請姑姑到歸寧侯府。我母親年紀大了,還要有人主持中饋。”
“中饋”二字出口,這房中靜了幾息。
外麵有靜靜的叫聲,和桐桐圍著亭兒問話的聲音,“你沒有玩過風車嗎?我哥哥有時候會用蒲草做給我,你要試試戴在頭上嗎?”
亭兒說沒玩過,猶豫著要不要戴在頭上,可是程玉酌不能再猶豫了。
程玉酌已經把話說的十分明確了,韓平宇似乎猜到了這個答案,沉默了一息。
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為什麼?”
為什麼?
程玉酌沒有辦法同他說出真相,隻是搖了搖頭。
韓平宇張口結舌。
他愣了一下。
她如果嫁給自己,不僅要相夫教子、主持中饋,還要照看老母,更要緊的是,如今他母親看中的是秦玉紫!
她是不是早就看明白,不想趟這趟渾水呢?!
韓平宇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到底是他的母親啊,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沒說通,尋求程玉酌的答案也沒有意義!
院子裡,韓亭到底沒有在頭發上帶起桐桐的風車,她不安的向西廂房看過來。
韓平宇看看女兒韓亭,又看了看程玉酌。
“姑姑今日所言,韓某已經聽到了,韓某會將這件事情一一捋清楚,再來尋姑姑。”
他說完就起了身,程玉酌愣住了。
可是韓平宇沒有給她把那話問清楚的機會,就叫了韓亭過來,讓亭兒跟程玉酌正經行了個禮,便帶著韓亭離開了。
程玉酌一直把這父女兩人送到門口,都沒能明白韓平宇剛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拒絕的不清楚嗎?
程玉!玉酌從門口回來,趙凜已經出現在了院子裡。
趙凜已經把程玉酌和韓平宇在西廂房內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因為程玉酌把他關進東廂房而不高興,又因為程玉酌拒絕了韓平宇而感到絲絲的愉快,這兩種情緒表現在他臉上,便是一副古怪又傲嬌的神情。
他跟程玉酌說,“你不用顧及他是什麼侯爺,莫要給他一絲機會才好。”
誰想到,程玉酌卻抬眼正經看了他一眼,開了口。
“我已經同侯爺說了,這輩子都不再想姻緣的事情,也完全沒有嫁人生子的打算,不管他如何,我說的是真的。”
她說完,一點猶豫和停留都沒有,立刻轉身走開了。
趙凜愕然定在了當場。
桐桐和靜靜都不出聲了,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後罩房拐角處。
趙凜向程玉酌背影看去,卻隻看到她的裙擺消失在緊閉的房門之內。
她不想姻緣,不想嫁人生子,隻是因為懶?
程玉酌換了衣裳,喚了靜靜,去了程姝的胭脂鋪子。
趙凜隻想靜靜,但靜靜也跟著程玉酌出門去了。
趙凜心裡悶的要命,又沒有辦法立刻將她叫回來,問個清楚。
原來他跟韓平宇說的,懶散不願意做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趙凜隻覺得自己心上被人打了兩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麵對他的時候,明明臉紅得像熟透的桃子
他一直以為,他在她眼裡,和韓平宇是絕對不一樣的!
趙凜不明白了。
是不是她心裡還有什麼沒解開的疙瘩?
會不會和之前在睡夢中驚懼有關呢?
馮效終於回來了,行色匆忙。
趙凜心神終於歸了位。
“出了什麼事?”
“回爺,咱們派去盯梢的人,被襄王和鎮國公發現了”
馮效把在襄陽的情況說了,“我們的人身份極其隱秘,應該沒有留下什麼標識,他們約莫不會知道是太子爺您派去的人。”
趙凜點了點頭。
相比這一點,他更在意襄王和戚之禮說的,到底是什麼?
能給軍中大放異彩!彩的,趙凜以為也就隻有火器了。
可火器又不是什麼神秘物件,為什麼說的這般隱秘?
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趙凜問馮效,“老師他們到了何處?”
趙氏王朝太子諸多老師當中,隻有太子少師是太子專職的先生,便是連太子南巡都要隨侍在旁。
馮效立刻回道,“楊大人他們今晚便能到千佛山。”
太子南巡的大駕,今晚先在千佛山暫停一晚,明日才會入城。
馮效在旁補充道,“楊大人也多次問起您的傷勢,還想要今日來此。”
而且趙凜明日要在濟南見一眾官員,親自現身南巡大駕之中,最好今日就能前去千佛山以做準備。
趙凜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暫時提前離開程家,去到千佛山。
馮效在外安排成彭他們收拾東西,程玉酌回來的時候,見他們已經收拾了大半了。
她驚訝了一下,又立刻明白了過來,“可要我幫忙?”
馮效哪裡敢勞動她,連道不用,“也沒什麼東西?有些東西南巡車馬裡麵都有,不帶也不打緊。”
程玉酌聽著這話,點了點頭,“這些日子過得也快,沒想到這便要分彆了”
上次她說要分彆的話,馮效不過接了一句,就被趙凜給罵了。
這一次,她又說了這話,馮效立刻警覺起來,剛要解釋不過是短暫離開,太子爺要什麼時候徹底走,還不一定呢!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收到了來自趙凜的冷厲目光。
馮效要哭了:這茬不是我提的啊!
成彭和小棉子的今天已經被嚇得不輕了,見趙凜過來了,一陣風似得遁了。
趙凜問程玉酌:“你這麼想讓我走?”
這句問得十足生硬,程玉酌也被他看得心下有些定不住,“哪有?”
“那你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他口氣悶悶的,好像受了委屈一樣。
程玉酌聽得心下一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得他鬨起來,便道:“萬般相聚,終須一彆。悲歡離合乃是人之常情,我隻是隨口感歎一句。”
她說這話!話的時候,後知後覺的馮效也遁沒了影,程玉酌說完也想遁了,可趙凜根本就抓著她不肯放,鼻孔裡好像藏了兩隻牛,使勁一哼。
“哼!那日我同你說的心意,你全然沒有當一回事,是嗎?!”
趙凜終於憋不住了,問了出來。
程玉酌竟然被他問得心虛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嫻,你同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玉酌被他抓的心下一緊,連聲告訴自己他隻是他、不是彆人,才心下定了定。
“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意思,你快放開我!”
程玉酌沒辦法了,曉得他臉皮厚,性子又急,比韓平宇不知道難纏多少!
她不得不板起了臉來。
“便是你年紀小,我把你當弟弟,你這樣對我也不成體統!”
她又說了把趙凜當做弟弟的話,言下之意,趙凜在她麵前隻是個小孩子,她不想同他計較。
趙凜快被她氣炸了,從來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
“你這個你簡直”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程玉酌這種人!
程玉酌使著勁兒要從他手中脫開。
趙凜不想放給她,卻見她手腕因為掙紮,又白又紅,他實在不忍心,隻能鬆手放開了她。
“你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收回了手來的程玉酌,根本就不理他怒發衝冠,隻是看著他幽幽的說了一句。
“本是好聚好散的事情,為什麼要鬨呢?”
趙凜竟然被她問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成了自己在鬨?
他好像變成了得不到想要東西的小孩。
趙凜這麼一想,立刻冷靜了幾分,再這樣下去,果真成她口中的小孩子了!
他好些年沒發過這樣的急火了。
今日可真是著了她的道!
趙凜深吸了口氣,恢複了理智。
等到明日,太子南巡大駕進城,他以太子的身份見她。
也許就破開了她心裡的疙瘩,一切迎刃而解,那樣豈不是好?
趙凜這樣想,心下定了,重新跟程玉酌開了口。
“不必道彆,我今日是暫時離開,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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