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叮叮咚咚地從天上砸下來,室內靜謐一片。
魏丹菱先開了口,“姑姑果然是聰明人,不知姑姑如何幫我,又要我如何?”
程玉酌沒有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她隻說了第二個問題。
“皇後娘娘所願既是我所願,隻要姑娘誠心誠意對待太子爺即可。”
程玉酌說到此處,喉頭有一陣酸澀,又被她勉力壓了下去。
“姑娘可否對太子爺誠心誠意,儘心儘力?”
魏丹菱答應了,“日後我若成了太子妃,姑姑所言必會做到。”
她又看住了程玉酌,“也請姑姑今次從旁替我,不,替那厭真生美言幾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是嗎?”
窗外雨聲劈啪!作響,程玉酌點頭應下。
魏丹菱長出了口氣,眼眶又紅了起來,嗓音幾分哽咽,“不論怎樣,今次多謝姑姑。”
她向程玉酌鄭重行了一禮,程玉酌連忙避開了,扶了她,“姑娘不必謝我,隻是各取所需罷了。”
魏丹菱順著程玉酌的手站了起來,“還請姑姑告訴丹菱見到太子爺的辦法。”
魏丹菱疑惑看去,“這是個香方?”
程玉酌點頭,指尖捏著那張紙,紙張顫了一顫。
外麵突然劈來一道閃電,房中瞬間白亮如正午。
接著雷聲轟隆而至。
“何情薄。”
雨勢暫歇的時候,魏丹菱走了。
程玉酌尋到了李敢。
李敢問她,“姑姑是怎麼勸走魏姑娘?我還以為魏姑娘要在此處過夜,我真是束手無策!”
程玉酌笑笑,“哪裡是我勸的?是太子爺不見,魏姑娘見沒辦法了,便回去了。我估摸著,明日還會過來吧?”
“明日還來?”李敢頭都大了。
他捂著腦袋惆悵了半晌,才想起來程玉酌是有事找他。
“姑姑有什麼吩咐?”
程玉酌問他,“聽說韓侯爺進京了?”
李敢連忙道是,“太子爺調了韓侯爺到京中任職,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正二品大員呢!韓侯爺還沒進京,剛到了此處驛站,準備明日見了太子爺再進京去。”
程玉酌聽了連連點頭。
李敢問她可是尋韓平宇有什麼事。
程玉酌從袖中抽出一張封了蠟的信交給他,“是一點私事,煩請李侍衛替我交給韓侯爺。”
李敢不知她是何事,想著都在濟南有過逗留,興許是家中弟妹的事情,還同她笑著道。
“聽說太子爺也已經讓程將軍來京了,約莫沒幾日,姑姑就能見到了!”
程玉酌想到趙凜同他提到的,讓程獲與兵部侍郎程訪攀親戚的事,點了點頭。
她謝了李敢。
拿著傘走在雨勢暫!歇的路上。
地上儘是積水,積水映著道路兩側的綠樹青藤,放眼望去滿眼都是濃重的青綠。
傘頂有滴滴答答的雨水滑落。
程玉酌提著裙角拿著傘在小路上緩慢走了好久。
就快安定下來了,她想。
臉上落了一滴水,不知是不是又下了雨
待到晚飯時分,陰暗的天已經提前黑透了。
趙凜叫程玉酌一起用飯,又怕天陰著,一會還要下雨,就讓人直接把飯擺到她房中。
程玉酌在房中整理著箱籠。
趙凜走過去看了一眼,“好端端地,收拾什麼衣裳?”
程玉酌見他來了,手下快了些,將衣裳放回了原位。
“下了這場雨,天要熱起來了,這些衣裳要換下去了。”
趙凜點頭,“是該換下去了。”
目光打量著程玉酌箱籠裡幾件半新不舊的素淡衣裳。
“重新裁製一批吧,你衣裳也太少了些,穿來穿去總是那幾件。”
程玉酌也看了過去,低笑一聲,“衣裳貴在合宜,不在多少,不合宜的衣裳再多再貴也無意義。”
她抬手合上了箱籠。
男人卻抓了她的手腕。
“我怎麼聽著這話不太對勁?”
程玉酌被他抓了,又被他探究的目光盯住,暗暗吸了口氣定了下心。
“太子爺聽哪句話都不對勁。”她如是說。
趙凜被她這話說笑了。
他順勢握了她的手在手心裡。
“從前阿嫻對我排斥,手下總是輕顫著,如今倒是安穩多了。”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將她拉到榻上坐下,見她眉目柔和,低聲問她,“從前為何那般排斥我?讓我生了不少氣,你該同我道歉,好生安撫我一番。”
他言語輕快調皮,隻是程玉酌聽得心情愈重。
她看向那些收拾好的箱籠。
等這些箱籠明日搬上韓平宇的馬車,不知他做何反應。
程玉酌沉默著沒!沒有出聲,他歪著頭打量她。
“阿嫻,我怎麼覺得你今日有些奇怪?難道還在想楊柏泉和魏丹菱?這兩人”
程玉酌打斷了他。
“太子爺若是不提,我也沒想著,是太子爺多想了!”
他在她耳邊吹著氣,程玉酌說沒有,抬眼看了他一眼,“太子爺想讓我去想嗎?”
“當然不是!”
趙凜被她微嗔的目光看來,嗬嗬笑了起來。
從這個歪著角度瞧她,竟瞧出幾分威風,好似能鎮住他一樣。
趙凜隻瞧了兩眼,身上就熱了。
不過他可不敢隨便招惹她,心裡想著何時才能將她娶進宮。
還得多往程獲身上下功夫,好生下功夫!
趙凜不敢再將她看下去,怕自己生了邪念。
他連忙叫了外麵擺飯進來。
他視線轉開,程玉酌暗暗鬆了口氣。
兩人一起吃了飯,程玉酌替趙凜多夾了兩筷子菜,趙凜眉開眼笑。
“阿嫻對我越發好了?怎麼辦?”
趙凜笑得合不攏嘴,忘了吃飯。
程玉酌聽得心疼,什麼也沒說,陪他吃完了飯。
不知是不是程玉酌對趙凜太好的緣故,趙凜吃完飯竟賴著不走了。
正逢外麵又下起了雨,他索性坐到了程玉酌的床邊。
“外麵黑漆漆的,風大雨大,阿嫻定舍不得我走吧?”
程玉酌看見他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眼皮一跳,心緒有幾分不穩。
趙凜本就是逗一逗她而已,見她這般,連忙起了身。
“阿嫻怎麼冷臉了?我隻是逗逗你。”
趙凜連忙勸她彆怕,將她按在繡墩上坐好,伸手拉了她的手,發現她手竟然是涼的。
“咦?吃飯那會還熱和著,怎麼突然涼了?被我方才一言嚇得?”
程玉酌連忙說不是,“許是下晌淋了些雨,不打緊。”
趙凜卻!說不行,“下晌你不也吃了薑湯?我這會聽你有了鼻音,還是讓任大夫來瞧瞧。”
程玉酌說不必,要起身去攔趙凜,一起身竟晃了一晃。
趙凜越發讓任太醫過來了。
任太醫很快過來了。
上次任太醫便診出程玉酌心神不寧,開了安神藥給她,如今這樣問了,可見成效不好。
程玉酌說都吃了的,任太醫卻道,“姑姑驚懼之症有所減輕,但距離完全消減尚有距離,瞧著似又平添焦慮之症,晚上也睡不好吧?姑姑這般下去,身子要熬不住的!”
任太醫這話沒嚇著程玉酌,倒是驚到了趙凜。
他問程玉酌,“如何有這般重的心思?”說著又想到了自己,“是我的不是了”
他又同程玉酌說了幾句,便讓她好生歇著,萬不敢再鬨了她。
他走了,程玉酌送他到院門前。
趙凜讓她回去,“安安穩穩睡一覺,明日便都好了。”
程玉酌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神又是一陣晃動。
明日就好了
翌日。
趙凜先去看了程玉酌一回,見她睡著,讓眾人都不要打擾她,自己去了書房。
這是在此地逗留的最後一日了,明日便要啟程進京、祭祀、回宮。
趙凜剛坐下喝了半盞茶,例行詢問今日之事,成彭卻過來了。
“爺,魏姑娘求見。”
趙凜立時皺了眉。
“她有完沒完?!孤多次問她何事她不肯說!以後她的事不必來稟!”
成彭臉色為難了一時,卻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
趙凜看過去,成彭低聲道,“魏姑娘讓把此物交給太子爺。”
趙凜眼皮一跳,有怪異的預感。
成彭已經將東西呈了上來。
那深藏心中的香氣淡然飄來,趙凜瞬間驚住了。
“何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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