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怪潮的內容是什麼?】
【在彆的直播間看見了,是■■■■■■】
根據規定,彈幕不能把一些重要信息劇透給玩家。
【他們可能把你當怪潮的一份子了。】係統為綿綿解釋信息,其實它解說的內容在進入房間、進入迷宮時都會顯示在屏幕上,玩家一看便知。係統自己也是在綿綿推開門之後才知道支線任務與怪潮的事情,【每隔三十分鐘,玩家身邊會隨機刷新出大量怪物,持續十分鐘,隻有躲進房間才不會被追殺。】
綿綿還是很傷心。
它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貓咪,怎麼能被人當成怪物呢?
那些玩家一定是瞎了!
貓貓指指點點!
【它們會把你誤認為怪物,那些東西應該和你大小差不多吧……】係統思索了一下,【綿綿,怪潮來臨的時間快到了,你也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綿綿傻愣愣地看著一個地方。
【綿綿?】
拐角的牆紙掉下來一塊,遮出一方小小陰影,此時那片陰影飄搖了一下,鑽出來一個什麼東西,體型和綿綿很像。
但那和綿綿這隻毛發蓬鬆的小可愛完全不一樣,它渾身都是又短又硬的灰色剛毛,一根細長肉尾巴貼著地麵,耳朵小而圓,尖牙利爪,赤紅的兩顆豆子眼珠裡是滿滿的惡意。
“吱吱。”
——和貓一樣大的老鼠。
貓捉老鼠也許是本能吧。雖然這隻耗子看起來有些太大了,但是綿綿沒有特彆慌,它甚至靠近了一步,好奇這種東西是什麼。它好像聞見了一種鮮活的、可食用的氣味,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小池子養了一缸觀賞魚。
綿綿從小住在城市,住在小小的空間裡,其實根本沒有見過活著的老鼠。
【綿綿,彆過去了!】
大灰耗子看見一隻布偶貓的逼近,它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也許是疑惑這個地方為什麼還有它的天敵。
“吱吱吱……”
它後退了幾步。
綿綿靠近了幾步。
大灰耗子不動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它的背後傳來。
數不清的耗子!
它們一隻擠著一隻,每一隻的眼睛都是血一般的紅色,閃爍著和饑餓與貪婪。數量實在太多,它們便開始互相踩踏,一隻堆著一隻,有的耗子被鋒利的爪牙劃傷,鮮血湧出的一瞬間就被同類撲上啃噬,原地隻留下一具白骨。
新來的耗子踏碎了那細小的白骨,剩下的骨髓也被叼走。
綿綿開始後退,瘋狂後退,轉身狂奔。
喵嗷嗚嚇死貓了!
【快跑!快隨便進一扇門!】
綿綿跑得那叫一個慌不擇路,也不管左旋還是右旋了,隻要是條路就往前衝,宛若一顆貓型炮彈,猛貓衝刺。較為光滑的石板磚地麵上,一群小動物在拐角瘋狂打滑,一路漂移閃電帶火花。綿綿腳毛太多,跑起來尤其不穩,它乾脆在滑到牆邊的時候跳起來踩了兩腳牆壁,一個二段跳彈進新的走廊。
繼續狂奔。
它遇到兩個還未來得及進門的玩家。
“臥槽!怪潮來了!”
“臥槽!一隻貓領著怪物衝過來了!”
他們雙雙進門。
“喵嗚!喵嗚!”綿綿被猛然關上的門震了一臉牆灰,藍眼睛裡一汪迷茫無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被當做洪水猛獸的它來不及委屈,隻能繼續往前。
終於,跑了幾分鐘後。
小貓咪撞進了死胡同。
後麵是無數想吞噬它的大灰耗子,前麵隻有一堵三米高的牆,茶色的啞光牆紙在儘頭冷冷地嘲笑這隻小貓咪的愚蠢。角落裡似乎濺著點暗褐色的東西,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可憐末路人留下的。
【完蛋,小貓咪到死路了】
【嗚嗚嗚我剛關注的貓咪主播不會就這樣沒了吧?】
【它自己犯蠢不進門,有什麼辦法咯】
老鼠們也逼近了,它們渴望最新鮮的血肉來填飽永遠空虛的胃袋,一隻貓,一隻它們仇視的動物,雖然沒有人類那般足以大吃一頓,但絕對夠解恨。
綿綿還在奔跑,它沒有停下。
再長的路也有到頭的一刻。
末路來臨,牆壁離它隻有八十厘米。
【啊啊啊啊小貓貓不要啊!】
綿綿,跳了起來!
貓的指甲可收縮,平常保護起來,隻有抓捕獵物和定期磨爪的時候會伸出來一頓亂抓,尖銳無比,是天生的捕食工具。綿綿三兩步蹬上了牆壁,伸出爪子用儘全力扒住了牆紙。
可它的指甲修剪過,摩擦力不太夠,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前爪後爪都在牆紙上反複蹬著,劃拉出一條條白痕,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去,一點一點,離底下那些凶惡的老鼠越來越近。
“吱!”老鼠們互相踩著,越墊越高,仿佛下一秒就能咬到那隻布偶的尾巴。最底下的老鼠已經被踩死,腥臭的血泥蔓開,宛若一座有著生命的血肉祭壇,等待著那隻垂死掙紮的小貓來作為祭品。
“咪嗚,咪!!!”
綿綿的尾巴毛被一隻老鼠夠到,登時嚇得將尾巴抬了起來,小爪子用力,再次往上爬了幾分。係統也急得不行。隻可惜根據規定,無論宿主慘死成什麼模樣,它們都不能做出實質性的乾擾。
十分鐘的怪潮是如此漫長,綿綿的小爪子幾乎要抽筋,它哀哀地叫了一聲,終於沒有力氣,扒拉著牆紙的身體逐漸下滑。小布偶貓將眼睛一閉,根本不敢看向底下的怪物。
“嗚喵……”
【唉,貓貓要沒了】
【貓貓我一見鐘情的貓貓嗚嗚嗚嗚】
……
預料中周身的疼痛沒有到來,一塊冰冷堅硬的東西穩穩當當地托住了下滑的布偶貓。綿綿太過驚恐,依然沒有睜開眼睛,隻感覺自己被一雙手從腋下穿過,提了起來。
是有溫度的陌生氣息。
兩腳獸。
綿綿放鬆了些,卻還是無法控製那股驚恐的情緒。陌生兩腳獸不怎麼會抱貓,胡亂拎了拎就要鬆開,嚇得綿綿伸出小爪扒住對方袖子,急匆匆踩到他胳膊上,閉著眼睛,小腦袋直往對方臂彎裡縮,變成一顆顫抖的貓貓球。
“咪……”
陌生兩腳獸似乎也被這樣的情況震住了。
半響,一道清冷沉澈的男聲響起。
“小魚,”他一隻手托著貓,一隻手拉過衣領的通訊器,“我好像……”
“撿了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