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從係統的指示,池一舟在廢棄的柴房裡找到了一個看起來積灰已久的五芒星法陣,把五根蠟燭分彆放在陣眼,就能重新啟用。
他把怪物引到柴房,點燃了蠟燭,又丟了一張角落裡翻找出的莎草紙進去。
和他臉有幾分相似的怪物被鎖在五芒星內,無聲地嘯叫,池一舟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們掙紮,把每一絲變化都收入眼底。
燭光忽得同時熄滅,而這兩隻怪物,也消失在空氣中。
他默默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莎草紙。
上麵已然有一副人像,極其逼真,立在一側的女性甚至以手掩麵做哭泣狀。
“能徹底處理掉嗎?”
【燒毀即可。】
正好可以借著地上的蠟燭燒了這張紙。池一舟重新點燃蠟燭,將莎草紙放在焰火上直到燃成灰燼,池一舟舒了口氣,精神稍微放鬆了些。
“還是沒找到綿綿。”他垂眸,“它不是會亂跑的貓。”
腳下的五芒星因為剛使用過,泛著鮮亮的顏色,池一舟伸手抹了抹,在角落裡看見了更多的東西。
牆上有劃痕,看起來像是木炭劃出的文字。時代久遠,牆角發潮泛黃,字跡已經難以辨認,一些抽象的塗畫倒還能看清一二。
池一舟彎下腰,手中的蠟燭靠近,試圖看清更多:
黑色的痕跡有一定的規律,一條一條豎著排列,有點像……
“計時?”他數了數,“至少十幾條,這是被關在這兒了?”
他需要蹲下來才能看到痕跡,稍微一對比,就能大概猜測到被關在這兒的人要麼是個被打殘的癱瘓,要麼是個小孩,很矮,伸手隻能夠到這個位置。
……很容易就聯想到是誰。
於是池一舟起了點興趣。
他擦了擦,更加仔細地辨認起圖案:
木炭畫的東西不是很穩定,斷斷續續,依稀能看見有三個人形,一大兩小,立在哪兒。池一舟注意到它們,是因為人形上麵被尖銳的東西劃了無數道,把牆灰都刮下來了。
時隔多年,他依然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怨恨。
這就有點奇怪了。
如果在過去的故事裡,被關在這兒的是個可憐的孩子,那麼如今故事裡的主角,怎麼會變成一隻貓?
總不能在邏輯裡麵,女大十八變,變成他家那隻還沒嘎蛋的蠢貓貓吧。再怎麼想,他家的貓也不像是那種會在牆角畫圈圈詛咒人的類型。
而且這裡居然會有收服怪物的法陣。
【提示,五芒星可鎮壓,也可召喚。】
“係統你還挺好心……”池一舟支起身,“這玩意對盧娜有用嗎?”
【不夠用。】係統慢悠悠地解釋,【地上的紅線是充滿情緒的血液畫成,本質是靠一縷執念維持運轉。如今力量已經很微弱,很快就要徹底報廢了。】
“那麼多年還依然怨恨嗎……”他微微驚歎,“當年是被折磨得
有多慘啊……這繼母多少有點不當人的。”
“感覺有點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池一舟敲了一下手心。
他被支使去做苦力的時候,幾乎把整棟房屋都查探了一遍,遺漏了這邊的廢棄柴房是他的錯。但還有個屋子他沒仔細看。
他自己的房間,休息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一睜眼就在那裡,加上剛開始對著衣櫃看了很久,池一舟下意識把那個房間當做了熟悉的場所,後續居然忘了搜查。
此時轉身回去,見與自己共用一間屋子的女仆已經睡下,便放輕了聲音。
兩人的衣櫃是共用的,池一舟將櫃子打開,略微一掃。
說來也奇怪,理論上他的身份,應該是在這裡工作很久的女仆,可櫃子裡自己的東西並不多,不像另一位女仆,她的私人用品幾乎塞滿了另一半的櫃子,衣服疊得滿滿當當。
他隻有幾件換洗的衣服,空空蕩蕩,乍一看什麼都沒。
池一舟蹲下去,因為沒有光源所以隻能自己去摸索。他有種預感,自己能在這個地方翻到點什麼。
果然,他的手指在衣櫃最底下往裡探的時候,摸到了一個長方體的東西,質感粗糙,又莫名帶著些溫潤。
他將東西取出。
是一本封皮很厚的書,翻開,扉頁第一張就繪了五芒星魔法陣。
池一舟心下凜然,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想站起身,把書抱到外麵去點著蠟燭看。餘光卻瞥見,櫃子內側鑲嵌的半身鏡裡,映出了一道人影。
已經不知道在他背後站了多久。
“阿池。”同居的女仆垂著雙手,腦袋也微微低垂著,視線落在池一舟的後腦勺上,“你在做什麼。”
她咬字很緩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透著股僵硬感。
池一舟麵不改色,把書抱在懷,用衣服遮掩住:“沒什麼,想找件換洗的衣服。”
“這樣啊。”
女仆依然站在他身後,保持著那個動作,連呼吸起伏的弧度都沒有。
“我這兩天一直在疑惑。”
“我以前……真的認識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