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就是一場遊戲,那便要追求勝利。何況這遊戲的玩家是他的貓,遊戲輸了的
() 代價是玩家死亡。死亡,他無法接受這種代價,即便係統說這次遊戲隻是投影,死亡不會影響到外麵的身體。
池一舟已經體驗到了痛苦的真實性,他自己都差點承受不住,他覺得自己的貓絕對無法承受這些東西。
他現在已經那麼慘了,至少也要幫小貓咪贏了這遊戲才行。
池一舟走向衣櫃,拉開門,一個穿著女仆裝的少女蜷縮在裡麵,手腳都被他捆住了,嘴裡則是塞著毛巾。她掙紮了很久,已經沒什麼力氣,看見櫃門被打開才驟然睜眼。
池一舟扯掉她嘴裡的毛巾。
女仆顫抖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扯著嗓子喊:“我都想起來了!你根本不是女仆,我們這裡的女仆沒有叫阿池的!”
“啊啊啊啊!”她叫到一半,看見池一舟現在的模樣,大腦驟然清空,本能尖叫起來。
嘴巴被堵了一天一夜,舌頭早就酸軟了,尖叫也沒什麼力度,但依然很吵。池一舟皺了皺眉,覺得對方好像已經失去了理智。
有點抱歉把人嚇成這樣。這NPC除了撞破他的身份,也沒什麼錯。
池一舟想著,手上的動作倒是很乾脆,把毛巾重新塞回了女仆的嘴裡,堵住聲音。
“噓,彆叫了……”女仆沒反應,池一舟隻好說,“你想死嗎?”
聽見關鍵詞,女仆停了掙紮,瞪大了眼睛看著池一舟。又因為害怕他現在的模樣,隻看了一眼就垂下頭,隻剩下嗚嗚的咽泣。
“不想死就閉嘴。”池一舟知道這個時候隻能狠一點,“我會把你的繩子解開,一個小時內你不準出來,否則就等著被我殺死,明白嗎?”
看著已經爬上池一舟臉龐的荊棘,和上麵緩緩低落的血,女仆瘋狂點頭。
解決了這件事,池一舟關上櫃門,等待門外的陰影找到他。
果然,盧娜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了。
看見池一舟站在房間裡,她甚至沒管地上古怪的血痕,徑直走進來。
早就布置好的法陣瞬間起效。
盧娜走進房間的刹那,紅色的火焰就纏了上去。她表情很寧靜,好像對這件事早有預料,緩緩闔眼,倒了下去。火焰的光芒下,影子無所遁形,池一舟看見那些肆意蔓延的黑影縮了回去,聚成了一團,被困在五芒星的中間。
池一舟不敢放鬆,盯著那團黑影,想要看見它被火焰燒成灰燼。
他捂了捂眼睛,刻印了法陣的眼睛流下一行血淚,已經看不見了。他還有點不太適應獨眼的視野,心裡多少有點發怵。獻祭的魔法每用一次,和魔鬼的聯係都會加強,到最後,整個人的全部都會被魔鬼當做祭品取走。
可就在這時,他看見門外有一團熟悉的毛茸茸,急促地往他這裡跑來。
“綿綿?!”池一舟先是驚訝,然後是極度的恐懼,“你怎麼進來了!”
他驚詫得不行,卻看見自家的布偶貓瞧見他之後,竟是往後退了一點。
池一舟心裡一揪。
然後反應過來,他現在的模樣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和相框裡的怪物有點像,說不定綿綿是把他當成那種怪物了。魔法陣點燃的火焰又堆在門口,動物本能是怕火的,綿綿從小膽子不行,肯定不敢進來。
這樣也好,至少它不會以為“池一舟要死了”。
他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魔鬼,等荊棘爬滿,他也會隨之死去。他不想讓小貓咪看見這種場麵,才把它丟出去的。
“喵——”
綿綿踏著火焰衝進來。
池一舟瞪大了眼睛,連那隻灰白色的瞎眼裡也爆發出震撼的情緒。他隱隱約約看見,火光照耀下,綿綿身上環繞著一層淡淡的光,頭頂還有重疊的光圈。它走到哪兒,哪裡的火焰就熄滅下去。
沒了火焰,黑色的陰影頓時蔓延起來。
然後,被小貓咪狠狠踩了一腳,縮了回去。
“……”
“喵嗚!”頭上三個白色光圈的布偶貓跑到他身邊,衝他大叫。
看著池一舟身上的傷和側臉的血淚,綿綿氣得不行。
它咬住池一舟的手,使勁啃了兩口,發現啃不動。又跳起來,往鏟屎官還沒被荊棘爬上的側臉上,呼了一記喵喵拳。
鏟屎官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綿綿都快氣死了。
自己才離開了多久,鏟屎官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池一舟現在這個模樣,身上都快被尖刺紮穿了,人又不是柔軟的奶油,哪能經得起如此多的貫穿。他身上就一件黑白的女仆裝,已經徹底被血液浸透,變成了黑紅色。
綿綿覺得人類真是太難養了,得一直看著才行。
它想往池一舟臉上打貓貓拳。
也確實打了。
黑色的荊棘很紮貓,它去揍鏟屎官,反而被鏟屎官身上的尖刺勾住了身上的毛,扯了一小簇卡其色的長毛下來。
被反傷了。
綿綿:……
“喵嗷!”
它無能狂怒。
但池一舟卻驚奇地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臉。他看著本來被荊棘貫穿的手掌,現在隻剩下了一個血洞——以及貓貓的一小排牙印。
臉上被貓貓碰到的地方,也沒了荊棘的嫩芽。
剛剛在火焰中視線模糊,幻視布偶貓頭頂有重疊的三層光環,現在也看不見了。視覺已經恢複了正常,就是那隻灰白的眼瞳,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或許已經徹底瞎了。
池一舟有點猶豫地看著布偶貓,和荊棘消退的手掌,似乎被貓碰過的地方,那些可怕的荊棘被直接淨化掉了,比魔法書上寫的淨化儀式還管用。
他表情忽得扭曲了一下,鑽心的疼,能感覺到身上的尖刺又有點要生長的勢頭。
半響,他小小聲地說:
“綿綿,要不,你再打我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