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貨上門。
綿綿已經收到對方私信了。
可能是因為購買廢棄紙箱這件事也不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這位玩家一口氣發了十來條私信過來，夾著幾張表情包。
綿綿是看不懂文字的，所以隻能請求係統翻譯。
【哇，你好你好】
【原來真的有人買紙箱（doge）】
【我沒想到能賣出去，但既然你買了，我免費送貨上門】
【如果不願意暴露居住點，就按老規矩，在公開集市怎麼樣？】
【表情包.jpg】
係統一字一句地翻譯成了綿綿能聽懂的喵語。
它已經完全不覺得自己一個係統喵嗚喵嗚的有什麼奇怪了，念到表情包時，也很貼心地為小貓咪讀出上麵的文字。
【貓貓筆芯.gif】
一張布偶貓伸爪爪動圖。
念完，它發現綿綿一直盯著表情包，如臨大敵。
但表情包隻是一隻漂亮的貓，沒什麼特彆的，也許布偶貓覺得圖片會動很神奇？又或許是貓天生對其他貓的警惕戒備？
係統想了很多，又把視線放回表情包。
它左看右看，越看越不對勁。
……這不是綿綿直播時的截圖嘛！gif圖壓縮過，有些模糊，所以它第一時間沒認出來。但仔細對比了圖片上貓貓的毛色和眼睛，分明就是自家這個蠢貓貓。
這才幾天，已經變成表情包了嗎？
“喵嗚……”
【彆擔心。】係統安慰它，【熱度比較高的主播都有表情包……大概是這樣的。如果不想因此暴露信息，可以找主係統申請權限，係統會幫你鎖定星網上的信息。】
但綿綿依然很不高興。
圖片裡的貓貓伸出小爪子，微微彎起的前爪在特定角度下確實有些像愛心。加上它眼瞳睜得又大又圓，炸毛後身子也圓圓的，給人一種心都要萌化的感覺——那是在兩腳獸的視角。
從貓的視角來看，瞳孔放大是興奮和恐懼，炸毛是威懾。
這是非常明顯的挑釁動作。
綿綿不理解對麵的玩家，給它發這種挑釁的圖片做什麼。
係統：【……】
它學習小貓咪的語言，看來還是太膚淺了，應當把貓的文化也一起學了，以後才能更好地交流。
默默製定了學習目標的係統幫綿綿盯了會兒交易，並沒有讓它選擇公開集市，而是另一處地點。
【集市是個很有趣的地方，但人太多了，我想你不會願意去那裡的。】
“喵~”
() 對麵的玩家很快回複了信息，同意了地點的要求，也約了時間。
綿綿爪一滑點進他的主頁，看見了更多的二手商品。十積分的紙箱是角落裡最不起眼的東西了。大部分的標價都在幾百，也有幾千。
【都是副本裡的產出，大部分玩家並不能靠通關副本和直播掙到足夠的積分，所以會有集市這樣倒賣物品的地方。】
綿綿似懂非懂。
它對那些副本道具的興趣反而不大，隻隨意買了點小零食。
……
入夜。
到了和那位玩家約定的時間，綿綿登進主城，發現這兒的天還是亮著的。
兩邊的世界時間流速不一樣，它還不太習慣這一點。
依舊是訂購了單人飛行艇的服務，布偶貓趴在飛行艇裡，又一次俯視主城——或者說下城區。
這回，經過係統提點，它注意到了中央街道的劃分，以及十分明顯的集市區域：飛行艇最密集的地方。
不用靠近，也能感覺到那邊的火熱。
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定居在這裡。綿綿稍稍有點不理解。外麵的世界和這裡也沒有太大區彆，單論環境的問題，外麵可舒服多了，這裡除了人類，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生物。
難道現實世界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東西嗎？
它放空著，很快到了約定好的地點。
交易的產品隻是紙箱，相比較其他道具的倒賣，顯然不正經太多。但對方還是按照了玩家群體裡約定俗稱的規矩，麵對麵交貨。
【這裡是專供玩家寄存物品的地方。】係統解釋了一下選擇這裡進行交易的理由，【因為交易而發生的爭執非常多，因此具有公信力的組織建立了一些專門用於二手交易的地點。】
它說著說著，轉了個圈，銀白色的小魔方在空中微微起伏。
【雖然主係統三令五申，但殺人越貨這些事總是不罕見的。我真害怕你到處花錢，被人盯上。】
“喵……”
貓貓害怕。
【走吧，這裡管得很嚴，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根據信息，綿綿很快找到了賣家。
他坐在約定好的地點，看起來早就到了。架著腿，光屏在麵前打開，播放著什麼。
綿綿跳下了單人飛行艇。
這裡人少，沒人注意到飛行艇裡跳下來一隻貓。
綿綿幾乎是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對方背後。
“真奇怪。”它聽見對方嘟囔，“遲到了十分鐘。雖然紙箱這種東西賣出去確實很奇怪，但總不至於鴿了吧……錢我可是不退的。”
“喵。”綿綿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壞話。
它看見長椅上的玩家回過頭。
左右張望。
然後，才不敢置信地，低下了腦袋。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相對無言。
係統早就知道場麵會發展成這樣，因此漂浮起身，想飛上前解圍，卻見對方的係統也飄蕩出來。不是默認的魔方形狀係統，而是擬態成了一個黃色的、兩隻眼睛兩隻尖耳朵的像素風……
狗頭。
係統沉默了。
良久。
【係統編碼已確認，是這次的交易對象。】黃色狗頭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