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槍意(1 / 2)

教坊司,影梅小閣。

許七安坐姿慵懶的倚靠在錦塌,打更人的差服掛在椅背。

寬敞的室內,六名舞妓翩翩起舞,輕薄的紗裙下,纖細的蠻腰款款擺動。

許七安的背後,一名丫鬟在揉肩,他的腿搭在另一名丫鬟懷裡,讓她捏腿。

花魁娘子穿著華美繁複的長裙,螓首微垂,專心致誌的彈琴。

偶爾抬頭看一眼樂不思蜀的許七安。

一炷香後,琴音消散,舞妓們退出屋子,浮香盈盈起身,在銅盆裡淨手,幽怨道:“楊公子原來是打更人呀。”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許七安低頭玩手指,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花魁娘子提著裙擺上榻,坐在他身上,雙手按著結實的胸肌,笑容嫵媚:“喜歡的...”

許七安之所以調頭來教坊司,主要是距離近,絕對不是因為勾欄吃飯聽曲要好幾錢,而在這裡,浮香給他免費。

“我和玖號的聊天內容,陸號怎麼知道?叁號碎片被封禁,所以無法接收到其他碎片持有者的傳信,但其他持有者可以看到?這地書是古代版的QQ群不成....”

“早知道,滴血認主後,我就挨個兒的加好友....當時有點被嚇到了,隻想著把這個燙手山芋拋開.....”

“天地會和地宗似乎有淵源.....門派分裂?”

許七安的思路被打斷,皺著眉頭看了眼坐在他腰上,扭著臀兒,秀美臉蛋掛著春意,含蓄挑逗他的花魁。

她有一雙惹人憐愛的桃花眸。

“你再亂動,軟座就變插座了。”許七安不悅道。

幾分鐘後,守在外室的丫鬟們,就聽見了錦塌“咯吱”的聲音,以及自家娘子極力忍耐的、斷斷續續的喘息。

“哎呀,大白天的就開始了。”

“咱們先走吧,估計要到黃昏呢。”

.....

桂月樓,鸞鳳和鳴雅間。

一名穿黑色勁裝的男子,單手拄刀,挺直腰背的坐在圓桌邊。

黑衣男人臉頰有一道兩指長的刀疤,三角眼,淺褐色的瞳孔裡時而閃過凶光。

給人一種桀驁狂徒的感覺,仿佛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砍人,戾氣極深。

他是打更人衙門的死囚,名字被當今聖上勾畫過的那種,處刑日在明年秋後。

今天忽然被一位金鑼從死牢提出來,那位金鑼告訴他,隻需要圓滿的完成一個任務,就可以將他放歸江湖,找人頂替他死囚的身份。

這個說詞可信度很高,聖上勾畫過的名單,通常意味著必死無疑,不可能被赦免。找人頂替才是正確操作。

此類“將功贖過”的交易在打更人衙門屢見不鮮,他還沒被抓住的時候,就曾經聽江湖前輩說過。

他的任務很簡單,隻需要做一場交易。

但黑衣男人知道,其中必然隱藏著極大的危險。否則,如此簡單的交易,何必找一個死囚?

黑衣男人接受這個任務,有兩個原因:一,索性是死,不如博一博機會。二,這裡是內城的桂月樓,最繁華的地段之一。

等閒人不敢在這種地方鬨事。

這時,他聽見雅間的門傳來“篤篤”兩聲。

“門沒鎖,進來吧!”黑衣男人嗓音低沉的回應。

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名江湖客打扮的男人踱步進入,披著灰色的袍子,半張臉隱藏在兜帽裡,裸露出的下半張臉,下頜處有一層淺淺的青須,剛刮過的樣子。

雙方警惕的審視著對方。

嗬,就這身打扮,肯定進不了內城....八成是進了桂月樓才偷偷換上的....袍子裡可能藏著武器....黑衣人半不屑半警惕的想著,聽見鬥篷江湖客,嘶啞著嗓音問道:

“東西呢?”

黑衣人平靜的凝視著他,淡淡道:“我好像說過,這麵鏡子我花費了五百兩黃金。”

什麼鏡子特娘的要五百兩黃金....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鬥篷江湖客“嗯”了一聲,單手伸入懷中,摸出一遝銀票,首張的銀票麵值是一百兩。

雖然知道這些銀票最後肯定要上交,但財帛動人心,黑衣男人不受控製的眼睛發光,視線黏在厚厚一遝銀票上挪不開。

“鏡子!”鬥篷江湖客把銀票放在桌上,嘶啞著嗓音說道。

黑衣人把那麵仔細端詳過,沒看出有什麼神異的鏡子放在桌上。

鬥篷江湖客微微抬了抬頭,露出一雙銳利如刀的眸子,凝視著桌上的鏡子片刻:

“很好,交易達成,出了這扇門,我們從未見過。”

他拿起了鏡子,黑衣死囚則兩眼發光的把手伸向了銀票。

突然,黑衣死囚看見了江湖客左側的鬥篷微微鼓蕩....不好!他瞳孔宛如受到強光照射般劇烈收縮,想也沒想,朝側坐翻滾,避開可能存在的攻擊。

任務果然沒那麼簡單.....幸好老子心裡一直提防著.....這是個高手,我不好硬碰硬,直接破窗出去,不信他敢在內城鬨市區當街殺人....黑衣死囚腦海裡念頭閃過。

這時,他看見了自己原先坐著的位置,端坐著一個身影,穿著黑色的勁裝,雙手拄著刀,脖頸處被利刃削平,碗口大的疤正噴薄著鮮血。

嗯?

黑衣死囚心裡浮現一串問號,緊接著,意識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鬥篷江湖客把銀票收回懷裡,哂笑一聲,轉身走出雅間。

......

鬥篷客離開桂月樓,騎上來時的快馬,保持不緊不慢的速度離開內城、離開外城,然後在官道上快馬加鞭,馬蹄揚起一溜塵煙。

他狂奔了一個多時辰,前方出現一座茶棚,擺著三張陳舊的桌子。

賣茶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翁,這會兒沒有客人,老翁自己坐在桌邊喝茶。

鬥篷客勒住馬韁,駿馬長嘶著揚起前蹄,於高速馳騁中停下來。

鬥篷客把馬韁係在路邊的木樁上,左右看了一眼,走向茶棚。

他取出玉石小鏡,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幫主,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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