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如釋重負:“卑職便放心了。”
他見好就收,刷了一波存在感後,立刻就退開,一絲不苟的戒備四周。
“懷慶,這小銅鑼對你甚是仰慕啊。”一道柔媚的嗓音響起,是長公主身後的二公主。
懷慶是長公主的封號,但她更喜歡外人稱她為長公主。
元景帝曾經評價過這個長女,好勝心不輸男兒,霸道不輸朕。
二公主容貌極美,圓潤的臉蛋點綴著一雙明豔的桃花眸,紅唇鮮豔,一顰一笑之間,總流露出多情的嫵媚。
與長公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美人。姐妹倆關係一直不好。
長公主淡淡道:“仰慕談不上,知恩圖報罷了。”
許七安在司天監的鋪墊,以及剛才的姿態,成功在長公主心裡豎立了“知恩圖報”的形象。
二公主掩嘴輕笑,“懷慶姐姐的魅力,京城上下皆知,雲鹿書院的學子對你如癡如醉,讀書人尚且如此,何況是打更人呢。”
其他皇子皇女興致勃勃的吃瓜看熱鬨,對於二公主綿裡藏針的言詞不做評價。
“臨安!”
東宮太子皺了皺眉,訓斥道:“肅靜。”
臨安是二公主的封號,麵對兄長的嗬斥,她撇撇嘴,俏生生的垂首而立,擺出端莊優雅的儀態。
皇室宗親都知道,長公主和二公主不合。
長公主是皇後所出,二公主是陳貴妃所出,地位還是有差彆的。不過貴妃比皇後更得寵。
年少時,二公主喜歡挑釁長公主,處處找茬。
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天家勾心,然而,長公主偏是個霸道且特立獨行的,她讓侍從擒下二公主,侍從不敢,便自己親自動手,拎著一卷竹簡,追著二公主打。
從南打到北,從北打到南。
宮裡的丫鬟侍衛不敢攔,最後驚擾到了修仙的元景帝。
陳貴妃帶著鼻青臉腫的女兒控訴長公主,元景帝打算嚴懲長公主,喊她去禦書房。
長公主早有準備,帶著《禮記》、《通典》、《宮律》等十幾套書,往禦書房逐一擺開,引經典句,感慨陳詞。
最後打贏了官司,元景帝鬱悶的判長公主無罪釋放,自己悶頭回去修仙。
成人之後,長公主便內斂了許多。
永鎮山河廟。
穿黃袍戴皇冠的威嚴男子拄劍而立,廟門緊閉,元景帝站在開國皇帝的法相前,無聲的凝視著那柄布滿灰塵的銅劍。
“一品又怎麼樣?本該有漫長壽元的你,還不是受到人間氣運所累,又比普通人多活了幾年?”元景帝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與這位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交談:
“我二十歲登基,打敗了所有敵人,坐在那個位置上,無人再能與我並肩,可最後我才發現,最大的敵人是時間。”
元景帝緩慢移開目光,低頭凝視著腳下的地麵,看了許久。接著,他開始檢查廟裡的擺設,甚至登上神壇,大不敬的觸碰先祖法相,觸摸那柄黃銅劍。
這個過程細致而漫長,最後,元景帝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
他表情變的輕鬆,跪在蒲團上,朝開國大帝三拜九叩,然後離開了永鎮山河廟。
元景帝站在高台,俯瞰著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聲音如暮鼓晨鐘:“祭祖大典繼續。”
他沒解釋剛才的異常的原因。
禁軍五衛和打更人重新散開,有條不紊的恢複秩序,巡視周邊。
一列列宦官低頭疾走,清理高台上的碎瓦、分揀貢品供器,以及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
許七安重新回到了站崗位置,心裡嘀咕著,很奇怪啊,按理說,祭祖時遇到這種事,是大胸之呸,大凶之兆,元景帝應該勃然大怒才對。
可他對此似乎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沒有怒斥魏公和禁衛軍統領們嗯,不一定是心理準備,而是知道異變的真正源頭。
然後,這又是不能在公開場合談論的東西。
桑泊湖果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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