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頭也沒抬,笑著說道:“下了半輩子的棋,最開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後來漸入佳境,打敗一位位國手,不知不覺,已經找不到敵人了。”
你上次跟監正下棋,不就打了個平手?許七安心裡吐槽。
“但棋盤外的敵人,卻多的讓人頭疼。”魏淵放下棋子,捏了捏眉心,道:
“何事?”
“卑職要向魏公彙報案件的進展,”頓了頓,許七安說道:“昨日淩晨,太康縣的趙縣令在下獄當晚遭了滅口,此事府衙暫時秘而不宣。”
“趙縣令死狀甚是古怪,沒有中毒,沒有傷口,死的自然而然。”
魏淵表情倏地頓住,幾秒後,目光閃爍了一下:“你有什麼看法?”
“卑職查閱資料,發現能做到
這件事的,除了道門陰神,再就是東北的巫神教。”許七安深吸一口氣:
“桑泊案涉及到了妖族、東北巫神教,卑職絞儘腦汁,左思右想,朝中除了那位,還有誰能同時勾結這兩大勢力。”
砰!魏淵手掌按在棋盤上,滿盤棋子震顫,他目光銳利的盯著許七安:“出了這裡,這些話不得與任何人說。”
許七安連忙低頭,解釋道:“可,可卑職難以再查下去...”
▓本書作者賣報小郎君提醒您最新最全的《大奉打更人》儘在玄|幻文學,域名m▓♂請來玄|幻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退下去。”魏淵冷冷道。
“是!”許七安退出茶室。
聽著腳步聲在漸漸遠去,魏淵有條不紊的收攏棋子,清洗茶盤。換了一身青衣,走到樓梯口,吩咐當值的吏員:
“準備馬車,本座要進宮。”
.....
許七安隻恨手頭沒有煙,思考的時候隻能乾巴巴的坐著,他聽著呂青和三位銀鑼交流著案情,自己魂飛天外。
“鎮北王遠在邊塞,我不可能跑邊塞去查,再說也不敢查,除非陛下親自一道聖旨,否則單憑一塊金牌,查不動那尊大神。”
“身在邊塞...嘿,倒是給自己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世上是沒有完美犯罪的,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線索,關鍵在於我能不能抓住這些線索....嗯,鎮北王不在京城,但是他需要一個代言人,那位代言人必定是朝中的某一位。”
鎮北王這條線索暫時查不了,因為魏淵不肯幫他,如果魏淵能請到聖旨,那一切都沒有問題。
好在狡猾的兔子不止一個窩,聰明人也不會隻有一條道。
今日的青龍寺之行沒有白費,青龍寺的恒慧和尚是一個突破口。而想順著這個突破口往下查,就得想辦法找到六號。
這就是許七安為什麼要約金蓮道長夜會的原因。
“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呂青和三位銀鑼的討論,讓他們不由皺緊了眉頭,看向門外。
沉默寡言的朱廣孝站在門邊,道:“寧宴,長公主有請。”
呂青等人扭頭看向許七安。
懷慶找我做什麼....想我了?哎呀,昨天不才見過麵嗎,看來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許七安腦海裡浮現容貌絕美的清冷公主,以及她可以放在桌案的偉岸胸懷。
明明外表清冷如仙子,身材卻像極了勾人的魔女。
......
禦花園。
涼亭四角垂下遮擋寒風的帷幔,炭火炙烤中帶來暖人的熱氣。
一身道袍的元景帝和一襲青衣的魏淵在下棋,他們一個是皇帝,卻鮮少穿龍袍。
一個是監察百官的權臣,卻總是一襲青衣。
相比兩個特立獨行的老家夥,青年的太子殿下就穿著一絲不苟,恭恭敬敬的站在元景帝身邊。
“昨日,國師煉了一爐金丹,朕回頭派人送你一顆。”元景帝撚著棋子,看了半天,耍賴似的撿走三粒黑子,笑道:“一枚金丹換三枚棋子,不過分吧。”
魏淵頷首:“不過分。”
又走了幾步棋,魏淵笑著撿走元景帝的六枚白子,笑道:“陛下陣營有點亂,臣替你清理一番。”
元景帝麵無表情,淡淡道:“這些年來,朕最倚重的還是你魏淵。常常會想,如果你當年沒有進宮,而是走科舉正途,帝國就多了一位縫補匠,朕也不必為這些雞零狗碎的事傷神。”
魏淵表情倏地頓住,又在瞬間恢複如常,笑著說:“臣現在不一樣在給陛下做事嗎。”
太子殿下眉頭緊皺,盯著棋盤沉吟不語。
並不是父皇與魏公的棋盤拚殺有多精彩激烈,而是在咀嚼兩人之間的對話。
有一種霧裡看花,似懂非懂的感覺。
坐在亭子裡的這兩人,一個潛心修道二十年依舊能牢牢掌控朝局,帝王心術如火純情。
一個以宦官之身執掌打更人衙門,文韜武略,讓無數讀書人汗顏。
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定要品,細品。
太子浮想聯翩之際,又聽元景帝道:“桑泊案查的怎麼樣?府衙和刑部遞交的卷宗一塌糊塗。朕記得,打更人衙門的主辦官是那個罪犯銅鑼,姓許對吧?”
賣報小郎君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