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巡撫的長隨走了進來,朗聲道:“魚湯還有沒有,我家大人還想喝。”
眾人哈哈大笑,船艙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京城,黃昏前。
許新年返回了京城,他準備回家取一些換洗的衣衫,以及米麵和銀兩。
雲鹿書院求學的學子,每三個月要交一筆束脩,同時,米麵自帶,學院包住不包吃。
所以許二郎定期會回家一趟,把沒時間洗的臟衣服帶回家丟給下人,順便帶足三個月的錢糧。
“籲...”
他在許府外勒住馬韁,驚訝的發現大門掛了鎖。
這可不是小事兒,府上養著下人,即使主人不在家,閉門謝客,那也是從裡麵鎖了門,外頭掛鎖往往意味著府上沒人了。
許二郎心裡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翻身下馬,來到牆邊,深吸一口氣,朗聲道:“飛簷走壁!”
念完,他默默後退了幾步,感覺澎湃的力量充盈了四肢,短跑助力,從三米高的圍牆躍了過去,穩當當的落地。
府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兒都沒有。
許新年從外院走到內院,推開一個個房門,妹妹的,父母的,仆人的....空無一人。
最關鍵的是,府上的東西都被搬空了,房間裡隻留下空蕩蕩的床鋪,但沒有被子。
我的家呢?我那麼大的一個家呢...哦,它還在,可我的家人哪裡去了?許二郎茫然的站在院子裡,他思考著人生。
“門隻是掛了鎖,沒有貼封條,說明不是大哥又犯了罪....家裡的東西被搬空了,但地麵沒有落灰,清掃的很乾淨,說明不是被洗劫了....”
許二郎憑借著舉人的聰慧,推導出結果:他們搬家了。
為何搬家沒人通知我?他們忘記雲鹿書院還有一個二郎了嗎?許新年氣的想破口大罵。
糟糕...緊接著,他臉色一變,迅速給自己加了層buff,翻出圍牆,騎上馬匹,打算趁城門關閉前離開京城。
這時,遙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鼓聲,這是城門關閉前的鼓聲。
......
新宅。
許二叔今日要夜值,吃完晚飯就得出門。
嬸嬸看向丈夫,疑惑道:“按理說,二郎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他上回錢糧帶的不多。”
當娘的自然關心兒子的,時刻估算著兒子歸家的時間。
“大概也就這幾日吧。”許二叔不甚在意的說。
“大郎...有給他寫信吧?”嬸嬸問道。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嬸嬸豎眉。
“我也沒問啊。”許二叔回答,吃完最後一口飯,把佩刀掛在後腰,戴上頭盔:
“我出門了,晚上看著鈴音,莫讓她再去井邊。另外,彆整天疑神疑鬼,宅子不鬨鬼。”
說罷,許二叔就出門了。
當天晚上,他領著一隊禦刀衛在外城巡邏,路過祖宅時,發現一道身影蹲在府門口,抱著膝蓋,臉埋在雙臂裡,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身邊還有一匹馬,無精打采的打著響鼻,刨蹄子。
外城是沒有宵禁的,百姓可以出行不受限製,但禦刀衛有抽查問話權力,看到有人蹲在自己家門口,二叔當即帶人迎了過去。
正打算喝問,火把的光芒照亮那人的儒衫,忽然覺得眼熟。
許二叔一愣,心說不會吧....
“二郎?”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那儒衫學子緩緩抬起頭,俊美無儔,神色憔悴,正是許二郎。
父子倆沉默對視了許久,許二叔頭皮發麻:“為什麼不去客棧?”
挨千刀的許寧宴,竟真沒給他弟弟寫信。
“沒銀子了。”
“為何不在府裡歇著?”
“馬匹會被盜。”
“為何不回書院?”
“城門關了。”
“....家裡搬到內城去了,忘記與你說。嗯,內城宵禁,為父帶你去客棧。”
許二郎緩緩彆過臉去,聲音空洞:“這位大人,在下沒有家人。”
許二叔:“.....”
.....
夜裡,孤月高懸。
官船房間有限,許七安一個銅鑼沒有獨立房間的待遇,他和宋廷風還有朱廣孝一個房間睡。
是那種聯排的床鋪。
他扭頭看看左邊,宋廷風麵朝著他。看看右邊,朱廣孝麵朝著他。
許七安突然想起一個笑話:如果你睡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中間,你會把屁股朝向男人還是女人?
屁股朝向女人會被當成是gay,朝向男人則有被剛的風險,而我這種情況,我選擇躺著睡....許七安心裡吐槽著,房門敲響了。
門外傳來張巡撫隨從的聲音:“許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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