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銘刻碑文之上的詩詞,不但要寫的好,還得有警世作用,豈是說寫就寫。
商談之中,布政使司的一位吏員騎馬來到府衙,小跑著進來,站在不遠處,抱拳道:
“布政使大人,京城來了一位巡撫,已經到布政使司衙門了。”
巡撫?今年的巡撫來的這麼快嗎?庚子年是京察之年,按照慣例,應該是等京城那邊的京察出了結果,京中再派巡撫下來。
這裡麵涉及到官場的潛規則,京城那邊結束了京察,也意味著各黨派爭鬥有了結果,誰贏誰輸已成定局。
之後才會派下巡撫,將敗者陣營的官員拔除。
提前幾日便收到傳書的楊恭解釋道:“非是為青州而來,是去雲州的,途中路過我們青州罷了。”
雲州啊眾官員一臉意會的表情。
楊恭看向吏員,道:“轉告巡撫,本官有要務在身,便不見了。有什麼需求,叫他找左右參政。”
楊恭是雲鹿書院的大儒,與朝堂諸公尿不到一壺,更彆說什麼交情。自己還為碑文的事苦惱呢,懶得搭理不熟悉的巡撫。
“是!”吏員先應了一聲,隨後補充道:“巡撫大人還托小人帶句話給您。”
楊恭和眾官員望來。
吏員道:“銅鑼許七安隨行。”
銅鑼許七安,誰啊?眾官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楊恭反應過來了,因為他始終有關注京城動向,始終與雲鹿書院的大儒們保持書信往來。
“起轎,速回布政使司。”楊恭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語氣裡透著急迫和欣喜:
“快快起轎。”
說罷,撇下眾官,徑直往府衙外行去。
這青州眾官麵麵相覷,茫然的望著楊恭的背影。
“銅鑼許七安是何人?名字聽著頗為耳熟。”青州知府皺眉道。
“不如一起去布政使司看看,接待一下京城來的巡撫。”
“有理,走走走。”
官員們結伴出了府衙,一架架轎子出動,前往布政使司。
許七安在布政使司沒等多久,便等來了一位穿緋袍的大人,此人麵容古拙,蓄著中老年人流行的山羊胡,眸子燦燦有神,神態不怒自威。
是個極有氣勢的大人。
胸口繡著錦雞是二品大員,布政使似乎是從二品。
許七安隻認衣冠不認人,猜測出這位氣勢十足的緋袍,應該就是青州布政使,雲鹿書院大儒,白嫖了他送彆詩的紫陽居士。
與張巡撫作揖示意後,紫陽居士將目光轉向玄色差服,胸口綁法器銅鑼的許七安,無聲的審視。
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激動了,溫和中透著威嚴。
隻有他一位銅鑼,想來便是許辭舊的堂兄了單看外表,兄弟倆毫無相似之處與辭舊相比,差距有些大楊恭笑道:
“你便是許寧宴?”
許七安連忙抱拳:“正是卑職。”
“在我麵前不必拘謹,可以學生自居。”楊恭臉上笑容擴大,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不輸辭舊。”
紫陽居士眼光真好許七安欣喜道:“大人謬讚。”
一番客套之後,楊恭問起了京城的近況,儘管他通過書院傳書,了解到不少內幕。
帶著許寧宴拜訪,果然是正確的決定,否則布政使大人就不是這般態度張巡撫歎息道:“京城局勢混亂,黨爭依舊激烈”
當下,從桑泊案一直說到工部尚書的雲州案。
紫陽居士聽的冷笑不斷,卻沒有過多的評價朝堂局勢,主要是張巡撫不是自己人,如果僅是許七安在此,他就有話直說了。
黃昏後,紫陽居士在雅致的小院裡宴請張巡撫,薑律中也受邀參加,此外還有青州知府等一眾高官。
小院內燈火通明,帷幔低垂,官員們列案而坐,把酒言歡。
從教坊司請來的樂隊、舞姬在寒冷的庭院裡翩翩起舞,為大人們助興。
其實最初的教坊司就是純粹的文娛部,專在官場酒席上歌舞助興,後來才漸漸演變成官辦妓院。
小姐姐們從賣藝到賣身,被迫營業。
宴席的中心人物是布政使楊恭,以及巡撫張行英。至於薑律中,雖說金鑼本領高強,但打更人和文官天生敵對,沒什麼人愛搭理他。
許七安本來覺得,自己也是如此,樂得悠閒,不用理會官場上的應酬。
誰知,一位穿緋袍秀雲雁的官員,朝著許七安舉杯示意,試探道:“這位小大人,可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作詩人?”
ps:上章寫錯了,紫陽居士是布政使,不是知府,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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