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事跡,教坊司的花魁們已經聽過數次,但依然聽的津津有味,心馳神往。
浮香有些驕傲,有些得意,昂起下巴,柔聲道:“許郎在力竭之際,麵對數千敵軍。”
另一位花魁小雅見狀,連忙搶過話題,脆生生道:“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好詞!”
楚狀元大聲稱讚,同時心裡閃過一個疑惑:
二號不是說圍攻布政使司的叛軍有四百多人,許七安斬敵兩百力竭身亡麼。怎麼變成八千人了?
一位官員說道:“確實是好詩啊,如此大才,不讀書可惜了,那許平誌不當人子。”
其餘酒客頷首讚同,又說道:“可惜那許七安今日沒來教坊司,不然定叫他知道咱們狀元郎的才華。”
聽到這句話,楚狀元腦海裡浮現一連串的“?”
許七安不是戰死在雲州了麼,時隔月餘,京城這邊不可能沒得到消息。
就在此時,浮香驚喜的歡呼起來:“許郎!”
青衣小廝領著許七安入院,走向大廳,說道:“不是小人挑事,那位爺可比您要受歡迎多了。
“我找院裡的姐姐們打聽過了,厚,這位爺可是個傳奇人物。元景三十七年的狀元,後來不知為何,辭官不做,做了江湖客。
“隨後大放異彩,在京城闖出偌大威名,被魏公譽為京城第一劍客呢。”
許七安腳步猛的刹住,心說臥槽,四號在裡麵?
這大奉的狀元怎麼回事,個個都是教坊司老司機麼。
四號知道我是辭舊的堂哥,知道我已經死在雲州現在見我沒死,回頭在地書聊天群裡一說李妙真又會想起自己被“三號”誘導著社會性死亡這件事許七安萬萬沒想到,社會性死亡來的這麼快。
“許郎!”
浮香驚喜的呼聲裡,許七安發現,社會性死亡來的比他想象的更快。
大廳裡,酒客和花魁們齊回頭,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以四號和二號現在劍拔弩張的情況,應該不會主動聊天的,穩一手穩一手許七安瞬間壓下所有情緒,麵帶笑容的踏入大廳,作揖道:
“打擾諸位了。”
在座官員們紛紛露出笑容,口中喊著“子爵大人”,熱情招呼他入座,好像與許七安很熟似的。
花魁們眼裡更多的是驚喜。
“許郎。”
浮香笑靨如花,牽著他入座,殷勤的倒酒。
許七安入座的同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鐘璃不見了。
她應該是藏到某處了可彆離我太遠啊,不然今晚教坊司可能被一把火燒沒了心裡想著,許七安看向四號,大大方方的審視著他。
四號是個俊朗的帥哥,額前的一縷白發增添了他的魅力,渾身上下透著灑脫,不見鋒芒。
楚狀元也在審視著許七安,彆的不說,單單是這皮相,他就相信眼前這位打更人是三號的堂兄。
兄弟倆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他是怎麼活過來的楚狀元頷首道:“楚元縝,字子真。”
許七安拱手:“許七安,字寧宴。”
接下來是玩行酒令,文青花魁小雅負責充當令官,從對對子到詩詞接龍,玩的不亦樂乎。
唯一的遺憾是許七安沒有參加,而是讓身邊的浮香代勞,他隻管自己喝酒吃肉。
許七安這趟來教坊司是探望浮香的,此時見她精神抖擻,氣色紅潤,才相信真的隻是小感冒,是自己瞎擔心了。
“如此良辰美景,許大人當真不賦詩一首?”一位官員不甘心,慫恿許七安作詩。
許七安以文思枯竭推脫掉。
不僅是在場的官員失望,花魁們也惋惜不已。
其實他不是不想作詩,而是沒想到何時的詩詞。
今日魏淵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從中斡旋,阻止四號和二號死磕,讓他們交手點到即止。
這樣一來,他就得先在四號這裡把好感度刷高些。
“楚兄,昨日聽衙門裡的同僚說,因天人之爭在即,那天宗弟子李妙真即將赴京。而你是人宗的劍修”許七安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言外之意很明顯。
四號楚元縝微笑道:“我會代表人宗出麵,與天宗弟子交手。”
他對許七安知根知底,此人在雲州時結交了李妙真,本身又是受魏淵器重的銅鑼,知道這些內幕不奇怪。
許七安順勢看向斜靠在酒案邊的長劍,好奇道:“可否讓小弟一睹此劍鋒芒?”
楚元縝搖搖頭:“自從當年敗給張開泰,此劍就再沒有出鞘過。”
“那完了,這劍鏽死在劍鞘裡了。”許七安脫口而出。
“什麼?”四號一愣。
“小弟的意思是,為何劍不出鞘。”
楚元縝笑容溫和,沒有架子,有問必答:“我在養劍氣,此劍不出則以,出則鋒芒萬丈。”
許七安緩緩點頭,突然來了靈感,他握著酒杯,皺著眉,故作沉思狀。
“有何不妥?”四號問道。
許七安悠悠道:“先前文思枯竭,做不出好詩,但聽了楚兄的話,忽然文思泉湧,忍不住想賦詩一首。”
酒客和花魁們眼睛“唰”的一亮,灼灼的看來。
四號有些意外,有些驚喜,端正了坐姿,“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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