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剛起,浮香看到了堪稱荒誕的一幕,許七安把手裡的五根箭矢同時投了出去,它們在空中劃過一道整齊的弧線,完美入壺。
五根箭矢隻有一個聲音:咚!
大廳內瞬間陷入寂靜,一雙雙眼睛瞪的滾圓。
這也行?
“呀”明硯歡呼一聲,激動撲到許七安懷裡:“許大人,奴家愛死你了。”
浮香連連皺眉。
“神乎其技啊。”一位禦史讚歎道。
“原來投壺也能這麼玩,大開眼界。”另一位官員笑著附和。
花魁們看許七安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崇拜。
楚元縝摘下絲巾,笑了笑,“厲害厲害。”
打茶圍維持到亥時初(晚上九點)才結束,花魁們哈欠連連,起身告辭,裙擺飄飄蕩蕩,身姿輕盈。
儘管有些困倦,但美人們意猶未儘,覺得有許七安,有京城第一劍客的宴會太有意思了,可惜這樣的優質客人不可能天天碰到。
明硯偷偷在許七安掌心寫字,勾引他去自己的青池院,但被浮香不冷不熱的刺了幾句,然後趕走。
楚元縝沒有夜宿教坊司,告辭離開。許七安親自送他出院。
四號太淡泊灑脫了,而且有著讀書人的風骨我完全找不到機會讓他社會性死亡啊許七安望著青衫劍客的背影,心裡很是遺憾。
不過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弱點,比如詩詞。
下聯他先藏著,等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
留下婢女收拾殘局,浮香挽著許七安的胳膊進了臥室,許七安坐在桌邊喝茶,耳廓一動,聽見了鐘璃的傳音。
他扭頭看了眼屏風,燭光裡映出她婀娜的影子,投在屏風上,正一件件褪去衣裙,換上輕薄的紗衣。
沐浴時,許七安突然說道:
“過幾日為你贖身。”
浮香愣了一下,靈秀的眸子閃過複雜之色,迅速沉澱,輕笑道:“許郎剛成子爵,現在納妾對你名聲不好。”
“也成。”許七安摟著滑膩的小腰,笑著說。
洗完澡,他和浮香在床上翻滾,白袍小將七進七出時,忽聽“哢擦”一聲,緊接著是失重感。
床塌了。
浮香驚呼著纏住許七安,白蟒般的大長腿死死勾住他的腰,嚇了一跳。
鐘璃,老子要找監正退貨!
許七安大怒。
出了影梅小閣,楚元縝劍指一揮,背上的長劍宛如活了過來,遊魚般的脫離束縛,停在他麵前。
楚元縝踏在劍鞘上,輕聲說:“走。”
長劍微微一頓,倏然刺破夜空,扶搖直上。
飛上夜空的瞬間,楚元縝感覺京城裡有無數道目光鎖定了自己,隨後挪開。其中最讓他脊背發寒的注視來自那座高聳的觀星樓。
他很快離開內城,朝著外城的南邊飛去。
沒記錯的話,六號恒遠就在養生堂,他降低高度,尋了許久,終於找到南城的養生堂。
楚元縝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在國子監求學、進士及第,一直生活在內城。從未來過貧民聚集的外城。
按下劍頭,輕飄飄的降落在養生堂的院子裡,他躍下劍鞘的同時,聽見屋簷下傳來念誦佛號的聲音:
“阿彌陀佛。”
楚元縝握住劍柄,把劍插回背後劍囊,循聲看去,簷下黑暗中,站著一位穿青色樸素納衣的和尚,身材魁梧,濃眉大眼,臉部線條剛硬。
“恒遠大師?”楚元縝笑著打招呼。
“正是貧僧,施主是四號?”恒遠雙手合十,靜靜審視他。
初次見麵的兩人沒有表現的很平靜,既不親近,也不生疏,恒遠領著楚元縝進屋,點上油燈,又從床底抱出一壇酒,翻出兩隻瓷碗,簡單的用袖子抹去灰塵。
楚元縝從不對酒說不,酒到即乾,隻是有些好奇:“佛門弟子能飲酒?”
恒遠沉穩回答:“武僧葷素不忌。”
這句話裡還有一個潛台詞:武僧無需守戒。
“我今日見過三號了。”
楚元縝有些後悔沒帶花生米,有酒沒菜,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恒遠點點頭。
“三號假裝不認識我以他的聰明才智,相信當時就認出我來了,不知為何假裝不識。”
楚元縝無奈的搖頭,說道:“八品修身境,修為是淺了些。”
不過,他知道三號的秘密,三號與亞聖殿清氣衝霄有關,對待三號,不能簡單的看表麵。
恒遠大師喝一口酒,沉吟道:“相比起三號,貧僧與許大人更投緣,你可能還不知道,他沒有死在雲州”
等六號解釋完許七安死而複生的事,楚元縝頷首:“脫胎丸雖好,但限製太大,他能活下來,靠的是自身運氣。
“我剛在教坊司見過許七安,我對她的觀感不錯,想來是聽你們在地書碎片中討論過太多次,對他沒有生疏感。”
頓了頓,四號笑道:“三號我沒相處過,但許七安的確很對我胃口。”
喝完壇裡的濁酒,楚元縝提出要去看那個孩子,看完之後,神色頗為抑鬱。
“我雖不喜佛門,但他們有句話說的很對,世間便如苦海,眾生在苦海中掙紮。”楚元縝感慨說。
恒遠大師看了他一眼。
楚元縝忙說:“無意冒犯。”
恒遠這才收回目光。
“三天後是會試第二場,我們結伴去看看三號吧。”恒遠說:“三號並不願意與我們公開身份,他說,如果相見,隻需相逢一笑便可。”
“這樣啊。”楚元縝恍然大悟。
時間一晃,便過了三天。
天蒙蒙亮,許二郎在家人的陪同下,抵達貢院。
“儒家九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一場考的是經義,二郎想必是沒有壓力的。”許七安拍著他的肩膀,鼓勵道。
許二叔和嬸嬸露出笑容。
據二郎自己說,頭一天的策問發揮很好,他本就擅長策問,第二場經義問題也不大。
在二叔和嬸嬸眼裡,二郎成為貢士已經十拿九穩。
許新年微微昂起下巴,傲嬌的說:“天下學子人才輩出,不可疏忽大意,比我更強的可能也有。”
可能也有許七安心說,裝逼還是你更厲害。
辭彆家人,他走向貢院門口,打算排隊進場,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洪亮的聲音:“阿彌陀佛。”
許新年側頭一看,看見街邊站著兩人,一位是身材魁梧的和尚,一位是背劍的青衫劍客。
見他看來後,和尚和劍客都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笑容。
許新年臉色僵住,低著頭,步伐匆匆的回到父親和大哥身邊,心裡頓時有了些安全感。
“爹,大哥,我懷疑有人欲對我圖謀不軌。”許新年沉聲道。
許平誌聞言,眉毛立刻揚起,目光如電:“誰?”
他是巡城的禦刀衛,知道近期有大批大批的江湖俠客湧入京城,對治安來說,是極不穩定因素。
最明顯的就是梁上君子更多了,那些江湖下九流在京城花光了銀子,又沒有掙錢的營生,第一選擇就是偷竊和搶劫。
“一個和尚,一個劍客。”許新年回頭,指向後方某處。
許七安看了片刻,道:“哪有人?”
“???”
許新年露出了驚恐之色:“剛剛就在那裡的。”
“好了,還說你沒有壓力,我看你都產生幻覺了。”許七安拍著小老弟的肩膀,說道:
“二郎啊,那些不認識的,行為奇怪的人,你千萬不要搭理。”
說著,手往許新年背後托了一下。
許二郎看了看自己背後,不解道:“大哥這是何意。”
“沒事,幫你把鍋背好。”
ps:今天大掃除結束,渾身濕透了,一陣陣發暈,差點暈過去,趕緊開空調救命我這條命果然是空調給的。大特麼的熱了。